赤楮性阴却喜阳,根部常年深扎潭水之底,令此处的水也沾染了花的习性。饮用此水,如食赤楮花。对常人无毒,但对天生体质阴阳不衡的衣轻飏来说,无异于「剧毒」。
只是并非寻常意义的毒。衣轻飏为极阴之体,在性阴喜阳的赤楮花影响下,会格外渴求阳气来中和体内躁动。
这种躁动如烈火的渴求若没有得到及时疏解,阴极过盛,陷入长久不省人事的昏迷也未可知。重则丧命,轻则再也无法修行。
而在冷泉洞中醒来的他,除了昏迷却没有以上任何症状。
这也是衣轻飏上辈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不是没怀疑,是否在那小小山洞中与什么人春风一度过。
——可这事儿又不是纯闭眼睡觉,动静再小他也得有印象吧?
所以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上辈子大师兄可能没顾虑到赤楮会对他有影响。可眼下,看大师兄隐含异样的微表情,又像是知道什么。
无妨,试探一二便知了。
想到这儿,衣轻飏微微勾起唇角,给二人的水袋灌满了水,刻意走至大师兄面前,眨眨眼问:“大师兄,你渴吗?”
云倏静了一下,仰视他的眼:“还好。”
“我也不是很渴。”衣轻飏在他身边空出来的地方坐下,略显苦恼地歪头看他,“可好不容易遇见绿洲,不喝又觉得可惜。大师兄,你说我是喝还是不喝呢?”
郑允珏在一旁摇着折扇:“那就别喝了。反正喝了也得出来,这黄沙大漠的,没地儿给你上茅房。”
云倏一直注视衣轻飏的眼睛闪躲了一下,这细微的变化被观察他的衣轻飏捕捉到了。
“大师兄?”
衣轻飏眯起眼,还故意唤他。
云倏掀起眼睑,神色寡淡:“喝吧。多补补水,挺好的。”
郑允珏自然狗腿跟上:“喝吧喝吧,衣道友,没事,反正黄沙大漠哪儿都是茅房。咱们都是大男人,没啥可害臊的。”
衣轻飏:“那我喝多少?”
郑允珏瞥他两大水袋,挑眉:“你要能行,两袋都喝了也没问题。”
云倏很快不自然地咳了一下:“两袋,有点多。”
衣轻飏眸中漾出更深的笑意,也不矫情,咕咚咕咚一袋下肚,看得见多识广的郑掌门都愣了。
不是,喝个水而已,怎么还喝出了舍生入死的感觉?
衣轻飏嘴角也不擦,不歇气地,仰头咕咚咕咚灌第二袋。
云倏抬眼,只见他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喉结不断耸动,嘴角的水滴沿下颌流下,也滑到喉结处,欲滴未滴。
不知怎么的,郑掌门嗅出了一丝丝妖孽醉酒图的味道。
云倏眼中的光影无人察觉地焦虑一动,有力的手掌伸过去,牢牢摁住衣轻飏举着水袋的手腕。那手腕纤细,他几乎一掌便能全部包裹。
“够了。”语气不自觉严厉。
而后生硬地补了一句:“喝太多,也不好。”
衣轻飏说喝就喝,说不喝就不喝,把一个乖巧五好师弟演绎到极致。他随意擦去嘴角,拿一双漂亮眼睛紧紧盯着他大师兄有些不自然的脸。
须臾弯起眼,他别有深意地笑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前方胡商惊呼:“沙暴!不好了!沙暴来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