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衣轻飏摇头笑笑, 侧过脸目视前方。
一直走到了日暮。
因为大胡子的传说,脚下一深一浅的流沙踩出的鸣沙声让大家心里都瘆得慌, 郑掌门开始热情地讲些有趣的中原段子。
大胡子他们听得哈哈大笑, 礼尚往来, 也讲些胡人酒后常侃的段子。
酒后段子嘛——
俗话说,酒足饭饱思那啥, 这一堆人讲着讲着, 自然就讲到荤段子去了。
别看郑掌门人前满嘴「福生无量」, 实则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玄门二五仔, 背地满脑子的糟粕。
他讲到:“从前有一家人的小儿子命犯孤星, 父亲不得已,便送儿子到道观里修行避祸。道士们设宴款待,席间小儿子忽然放了一个响屁,老父亲一时悲从中来。”
大胡子他们愣了愣:“放了个屁,怎么他爹就悲从中来了?”
郑允珏叹道:“道士们也这般疑惑发问。那老父亲只叹,我小儿子细皮嫩肉,进了他师父师兄的房里以后,只怕从今以后再放不出一个响屁了。”
大胡子他们闷了一下意思,哈哈哈大笑出声,拍着郑道长背说:“道长同为道门中人,竟敢如此揭同行短,佩服啊佩服!”
衣轻飏着实怔了怔。
他茫然地看向他大师兄。只见他大师兄也微拢着眉不解。
衣轻飏拽了一下前面哈哈大笑的郑允珏袖子:“喂,什么意思?我怎么还没听出来?”
郑允珏以一派幽深戏谑的目光睨着衣轻飏:“衣道友,男人和男人之间是如何行那事儿的——您这一琢磨,还没回过味吗?”
衣轻飏怔了怔。
郑允珏笑容更为得瑟:“要不改天,贫道送道友一本学习图册,供您参考参考?”
衣轻飏两耳霎时红了,还未骂出口,一人便横挡在了他面前。衣轻飏顺目光看去,那人侧脸是难得一见的火色:
“此等段子,胡编乱造,成何体统!”
郑允珏被吼傻了。
他几乎跪下去:“我、我、我……容与君,我错了!一时得意,忘了分寸!我、我我错了!”
衣轻飏以为他大师兄会算了,毕竟这事确实只是说着玩玩,郑二五仔认错态度还这么诚恳。
没料到郑允珏的荤段子不知为何,戳到了他大师兄哪处神经,竟让他把守一剑都□□了。
不皂色的眼眸冷锐如刃。
“既如此,我不介意替你过世已久的师父教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衣轻飏转头,看见郑允珏脸都白了。
大胡子他们也吓傻了。
卧槽?讲段子讲出人命?!
衣轻飏往他盛怒的大师兄身后一站,毫不掩饰神情,幸灾乐祸地笑了。
“啊啊啊!”
“错了!我错了!容与君饶命啊!”
“啊啊啊——”
日暮时分的大漠依旧平静,除了那阵过于凄惨的尖叫声,从鸣沙山头这一侧奔到了那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