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摸去冒出香味的后厨,山门有了不小的动静。
怎的?邪修卷土重来了,还是玄天观上山抓人了?衣轻飏茫然回头。
一个进山报信的师侄一拍他肩膀,“小师叔,玉妙宫今早来消息,九灵子道君渡劫了!”
衣轻飏动动唇,一时未回味过来。
“可惜,”那师侄颇为惋惜地一摇头,“只差最后一劫。她老人家若飞升成功,便是近几百年来道门第一人啰!可惜呀!”
不好——十七!
衣轻飏恍如惊醒,抓住那师侄肩膀问:“十七呢?你看见十七师兄没有?”
师侄道:“十七师叔?他刚一得到消息,便往玉妙宫去了!许是代表咱们清都山,去玉妙宫探望一二的。”
衣轻飏沉眉。
师侄见他神色不好,不由疑惑:“小师叔你这是怎么了?你担心九灵子道君吗?她倒是没事,命大,虽说渡劫失败了,但人还活得好好的呢。也算是天道庇佑了。”
衣轻飏摇头不答。
回到云台后,灵芝正舒展雪白的鹤羽,在院里叼着一个梨子细嚼慢咽。
见衣轻飏步履匆匆走过,灵芝歪头不解。便见这少年又退了回来,一下抢过它嘴里的梨子,往廊柱上一倚,面无表情地啃了起来。
“!”愤怒尖锐的一声鹤唳。
灵芝气得去啄这倒霉孩子的手。
都十六了,怎么还跟小屁孩儿似的?跟小时候一个德行!
灵芝啄了好一会儿,才听少年轻轻叹口气:
“灵芝姐姐,我问你个问题呀。”
“若你曾亲身试探过天命,最后输得一败涂地,眼下别人的天命落在你面前,你还愿一试吗?”
灵芝停止啄弄,歪着小脑袋,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无言许久,衣轻飏啃了最后一口。
将还剩大半的梨子还回灵芝嘴里,他以极轻极平静的声音道:“去他该死的天命。”
他总得再试一次,才肯死心的。
整理神情回房间。
望了对面一眼,大师兄仍不在。
他微微庆幸,又微微落寞。除了早上练剑大师兄会在外,最近越少见到他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大概是早稻那一档子事吧。
阖上房门,顿了顿,衣轻飏还是反锁上。
若是大师兄回来撞见,那就不好了。
他在房间中央收拾出一片空地,咬破指尖,沿着中心画了一个步骤简单、但线条颇为复杂的阵法。
若是此刻哪位正道修士来了,必会惊呼,此为何种邪门之阵法。
以血为阵,滋邪唤灵。
上辈子,衣轻飏十岁入玄门,只与正道尊崇的灵气接触了短短十五年,余下大半辈子,都在和怨气打交道。非他自夸,论对怨气之精通,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敌得过他。
他曾试验出,血是承载怨气的最好媒介。无论是凡人,邪道修士抑或正道修士,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