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姬容听见了白玉霜的声音。

白玉霜似乎在哭，又似乎在笑。

然后她听见长剑出鞘，有人倒在了地上，也有金属坠地的声音。

梅里雪被白玉霜捅了十几剑，还是几十剑，她已经不关心了。神宗圣女死前在想什么，神宗和魔宗会不会因此开战，她也不关心了。

渐渐的，姬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有人伸出手，捧上了她的脸。

自己哭了吗，姬容也不知道。

她只能颤抖着握住那双手：“阿羽已经不见了，你不要消失，好不好？”

“还有蛊毒呢，母蛊死了，子蛊怎么活？”

顾白衣张开嘴，涌出了很多血。

她牵动着嘴角，想对姬容说些什么，但又有更多的鲜血流出来了。

姬容听见顾白衣在说话。

她说，师姐，不要怕，你吃下的是母蛊。

姬容浑身发抖，她替顾白衣擦拭着不断从嘴角溢出的血：“好，我知道……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你不要走……”

顾白衣看着姬容，想对她说很多话。

但在双手失去温度之前，她只能咽下喉间的鲜血，说出最后一句话。

“师姐，活下去。”

姬容愣愣地看着顾白衣的手从她脸上滑落，坠在地上，砸开一片浓重粘稠的血色。

她抱着怀中的人，跪在地上。

一瞬间，她感受不到疼痛，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但当她看见顾白衣的脸时，恍惚间想起月夜下，那时有人推开窗，揭了面具，微笑着对她说：“师姐门窗紧闭，可教我好生伤心。”

下一刻，心脏的窒灭感无从回避。

铺天盖地的疼痛向姬容涌来，碾过四肢百骸，几乎让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