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的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处,只见入口处黑压压地走过几百号人,一个个都是彪形大汉,走在前面的,可不正是檀凭之,魏咏之和向靖三人?而孙处和虞丘进等人的身影也紧随其后,几乎整个飞豹幢里,刘裕的熟人们都来了。
而毛球和孔靖的声音,也从另一个入口方向响起:“寄奴哥,我们也来了。虽然我们不是飞豹幢的,但当时在铁匠幢的恩情,今天咱们来报啦。”
谢琰睁大了眼睛,本来就人满为患的拍卖场,因为这三四百名北府军将士的加入,而变得无比地拥挤起来,三四百条劲装在身的大汉,如同一堵围墙,顿时就把台下的这一圈空地围得严严实实,连那些后排的世家公子小姐们的视线,也被挡住了。
刘裕又惊又喜,奇道:“你们怎么来了?”
铁牛哈哈一笑:“弟兄们本来是散在建康城里各处玩耍的,可是听说寄奴哥在这里买部曲奴隶缺了钱,大家伙儿都来了,我们都知道,寄奴哥以后是要长留军中的,跟我们这些可能会解甲归田娶媳妇的不一样,身边少不了得力的帮手,钱乃是身外之物,我们这些人都欠你一条命,甚至是几条命,现在,就是我们来帮你的时候了。”
谢琰身边的一个壮汉部曲,名叫张猛的,也是条八尺多高的彪形大汉,高声道:“你们这些人,聚众前来,是想造反吗?”
檀凭之高高地抬起了双手,大声道:“这位军爷,看清楚了,兄弟们今天可是手无寸铁地过来啊,周边有上千北府弟兄,全副武装地守着,难道还怕咱们过来围观一下吗?这竞拍大会可是面向所有大晋子民的,世家子弟们可以来,咱们北府军汉就来不得吗?”
谢琰满脸怒容:“妙音,你怎么回事?在这里,向着外人,连舅舅都不认了吗?”
王妙音脸上的幂离之后,眼神如晨星般闪闪发光,透出一股坚定之色:“舅父大人在上,小女不敢跟您有所违背,但此事小女必须支持刘裕。无论于公于私,小女都不后悔。”
谢琰厉声道:“大胆,身为王家女儿,谢家外甥,难道不知道凡事必须服从家族吗?刘裕忘恩负义,公然跟我们谢家作对,你不去让他退下,反而站在他的一边,与自己娘家人作对,还没出阁,就这样胳膊肘外拐了吗?哼,都说女生外向,看来一点不错啊!”
王妙音神色如常,淡然道:“舅父大人请息雷霆之怒,在这件事上,您并不代表谢家,玄舅父的意见明显与您不一致,而且,这些人被俘,是刘裕的原因,而刘裕之所以带领他们,也是奉了玄舅父的命令,可以说,他们是因为北府军的行动而受累,解救他们,是必须的事。”
谢琰冷笑道:“好个伶牙利口的丫头,难道只有刘裕才是北府军?你的琰舅父就不是了吗?刘裕惹的事,我谢琰来帮他善后处理,有何不可?”
王妙音正色道:“琰舅父,您难道不知道大晋的军令吗?作为主官,如果部下有失陷于敌,知情而不去救的,按军法从事!他们虽然没有正式加入北府军,但在寿春城守城战时,已经编入刘裕的部下,于情于理,都应该由刘裕来救!”
王妙音的话义正辞言,虽然声音不高,但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配合着她那珠落玉盘般的绝世清音,让人闻之,如饮醇酒,实在是一种听觉的享受,不少世家子弟听到后来,不自觉地鼓起掌来,高声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