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建康城中,没有哪个高门世家敢跟早有不臣之心的荆州桓氏交往的,现在朝中权力已经被会稽王和王国宝一系,与谢家王家这些传统的高门世家所两分,很多中小世家都要面临如何站队的问题,桓玄在这时候主动找上跟谢家有仇的王旬王珉兄弟,目的是向王国宝他们示好。”
“会稽王和王国宝未必知道桓玄的真实目的,虽然他们做梦都想排挤谢家,但相公大人毕竟位高权重,这回北府军又刚刚大胜,敢直接出头和谢家作对的家族只怕不多,王国宝作为谢家的女婿,与老丈人反目成仇,早就在世家间被人瞧为起,不够份量。而王氏兄弟当年被逼离婚,又被闲置多年,同情他们的大有人在,不得不说,桓玄走了一步妙棋,一定会因此被会稽王看重的。”
王妙音微微一笑:“裕哥哥分析得好极了。还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我的那个好姐姐刘婷云,只怕也要嫁给桓玄了呢。”
刘裕的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呢?刘姑娘不是已经许配给桓伊的儿子嘛。虽然那孩子不幸身亡,但她毕竟是过了门的人,这样的望门寡,桓玄会要?”
王妙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那又不是刘姐姐所能决定的事,裕哥哥,嘴上积点德吧,这样说一个姑娘家不好吧。”
刘裕拍了自己脸上一下:“你看,我这张破嘴,一时激动什么话都说。不过,话虽难听,道理却是如此,桓玄再怎么也是荆州桓氏世子,又未娶过妻,刘姑娘的家族也并非什么顶级世家,又许配过别人,桓玄为何会娶她呢?”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刘姑娘的父亲,是当朝的尚书仆射,主吏部选官,换而言之,他可以给桓玄官做,让他有结交世家的本钱,这就足够。”
王妙音平静地继续说道:“这次相公大人出外会稽始宁山居时,大伯也在京中帮其处理政务,协调与世家间的关系。我们王谢两家的牢固联盟,是大晋高层稳定的基础。不可动摇。”
刘裕点了点头:“所以,今天相公大人和王长史会一起到场,对吧。”
刘穆之突然笑道:“寄奴,你的消息过时了,一会儿见到王姑娘的大伯时,你应该尊他一场中书令大人,或者叫他王中书。绝不可再叫他长史啦。”
刘裕的脸色一变:“什么,中书令?那可是宰相之职啊,而且掌握为皇帝起草诏书的权力,极其重要,怎么会让他担任这一要职?”
刘穆之平静地说道:“相公大人将会被授予太尉,卫将军之职,但不太方便继续留在朝中执政了,这点是从他出外隐忧,让玄帅组建北府军就决定的事情。但会稽王那里,一直在为王国宝争取更高的地位,一个尚书仆射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录尚书事已经被会稽王独占,那中书令和中领军的职务,就非常关键了。”
刘裕点了点头:“明白了,因为王姑娘的大伯跟谢家是世代联盟的关系,相当于自己人,所以,相公大人出外避免和皇室的冲突,但留下同为顶级世家的琅玡王家的大公子,作为在朝中制衡会稽王的棋子,免得王国宝他们胡作非为,是这个意思吗?”
王妙音微微一笑:“裕哥哥,你这些看的很清楚嘛,比以前的见识可高多了。现在的世家间已经开始纷纷站队了,很多中小世家,觉得大战之后,可能权力要重新地调整和分配,有不少人已经倒向了会稽王和王国宝那里,你看,那庾家就是公然地跟刁家走在一起,其实就是要投向王国宝他们了。”
正说话间,只见人群之外,又是一阵骚动,一条通道被让出,华服峨冠的桓玄,与一身白裳的王旬,携手而至,而王旬的弟弟王珉,也是青衫黄巾,齐头并进,这三人的一出场,顿时引发了场内的一片惊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