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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来了。

糜芜停住步子, 看着他快步向自己走近来, 墙边是一棵石榴树,他走动时, 石榴树枝叶细碎的影子虚虚地映在他脸上身上, 光影变化,越发衬得那双桃花眼明亮深邃, 分明是久已不曾见过的人, 乍一相见,依旧像从前那般熟稔。

糜芜不觉笑起来,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谢临走近了, 低头瞧着她, 眼中都是欢喜,“昨天就回来了, 怎么也不给我捎个信?”

糜芜笑道:“不曾带东西给你, 怕你生气,所以不敢告诉你。”

谢临听了这话,笑意越深, 轻声道:“我倒不会为了东西生气,只是当初说好了一起去扬州,结果你撇下我自己去了, 该怎么办?”

当初说要跟她一起去扬州, 彼此都知道是半真半假的玩话,然而她走了以后,他听到的消息是她果然去了那里, 却让他不死心的,又多了些念想。那些时日里,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她的行踪,几次午夜梦回时,曾冲动着想追过去寻她,甚至有一次已经出了城,最后却都忍住了——她既然走了,既然再没捎信回来,自然是有她的考量,也许她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有时候谢临想,就是因为他这样不喜欢勉强别人的性子,他才失去了与她的可能,但转头一想,大约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这样相处到现在,他不敢轻易打破这个平衡。

只是她如今回来了,虽然崔恕曾严令他未得允准不得随意见她,但时过境迁,即便只为着旧友的情分,谢临想,他也应该来看看她。

谢临在瞬息之间的千思万想,糜芜自然不会知道,她只是眨眨眼,用玩笑化解他的发问:“谢二公子身价太高,我没钱,请不起你,只好自己偷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