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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一声,撒花软帘被重重甩起来,崔恕一步跨进房中,沉着脸问道:“父皇,儿臣听说,您要认糜芜为义女,册封她做公主?”

“不错。”崔道昀淡淡说道,“你是为此事来找朕?”

“我与她早有约定,”崔恕沉声说道,“我会娶她为妻。父皇,这个女儿,您不能认。”

他对她竟有这样的约定?她竟然只字不提。崔道昀心中微有些惊讶,道:“六郎,你当知道,身在天家,婚嫁不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更要考虑各方势力,从长计议。”

“我的婚事,从来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崔恕冷冷说道,“父皇当年倒是从长计议了,结果又能如何?郭庶人、叶才人,哪一个不是从长计议的结果?”

崔道昀被他一句话顶的不上不下的,眼见他脸色阴沉,显然是气恼到了极点,连孝道也顾不得了,崔道昀暗自思忖着,最后只是淡淡一笑,道:“就算你想娶,也得她想嫁,朕是问过了她的意思以后,才做出这种安排。”

“父皇问过她?”崔恕吃了一惊。

“问过,她答应了,朕才这么安排的。”崔道昀不动声色道。

崔恕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这个混账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崔:女人,你成功地激怒了我!

第104章

由于近来变故迭出, 后宫中人人自危, 再加上皇帝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所以许多妃嫔都选择了闭门不出, 只在屋里消磨, 静等尘埃落定。只是刚一开始还好,等到在屋里百无聊赖地闷了一个多月之后, 看着庭中的飞鸟, 都恨不得自己也生出翅膀来,尤其是一向爱串门爱说话的宋婉容,简直都要憋出火星来了, 这天再也忍不住, 于是瞅着午后人少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出了门。

原本说是只略略在附近逛一逛, 散散闷子就回去的, 谁知道许久没有出门,此时看哪里都是新鲜,况且正是暮秋, 菊花开得最烂漫的时候,宋婉容一路看着花,不知不觉地便逛了大半个园子, 忽地想起来披香亭傍着水, 芦苇此时应该都已经深黄,那边又种着许多菊花,最是秋日赏景的好地方, 于是便兴头头地往披香亭去了。

刚刚走到附近,老远便看见芦苇边上一点娇艳的杏红色,却是有个女子在那里漫步赏花,定睛一看,不是糜芜又是谁?

这些日子里虽然不曾出门,可宫里的消息一向传得快,宋婉容又是个好打听的,影影绰绰也听见了皇帝要册封糜芜为公主的事,想起先前她也曾呷过干醋,也曾酸溜溜地在背后说些不咸不淡的话,万一被糜芜记恨上了,将来也是不必要麻烦,于是忙忙地走到近前,搭讪着说道:“今儿天气不错,江姑娘也出来逛逛?”

见她说的客气,糜芜便也点头道:“宋婉容一向可好?”

宋婉容见她似乎愿意搭话的模样,心里一喜,正要继续攀谈,忽然听见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响,回头看时,却是崔恕沉着脸快步往这边走来,宋婉容觉得他脸上似乎有些着了恼的模样,正在疑惑,跟着就听见他沉声道:“退下!”

宋婉容吃了一惊,她们这些人虽然位分不高,然而名义上总归是皇子们的庶母,平日里偶然碰见了,也都是相互答礼,彼此客气,像崔恕这般开口便是呵斥的,却是头一回。

宋婉容脸上便有些难堪,然而谁都知道,崔恕如今身份不同,决没有她们这些人跟他讲道理的余地,于是也没见礼,只是抬了脚快步离开,走出几步后忍不住回头一看,身后早没有了人影,唯独披香亭的门窗紧紧关着,也不知糜芜与崔恕是离开了,还是躲在里面说话。

宋婉容呆了一呆,这又是怎么回事?

披香亭中,崔恕绷着脸,冷冷说道:“即刻去告诉陛下,就说你不要做他的女儿! ”

“可是我想呢,”糜芜笑着说道,“我才不去。”

崔恕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盯紧了糜芜,带着气恼问道:“你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糜芜撇撇嘴,全不把他满身的威压放在心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想太多了,我没有功夫跟你作对。”

“既然不是跟我作对,那就去告诉陛下!”崔恕抓起她的手往外走,“现在就去!”

他在情急之下力气格外大,糜芜只觉得手腕上一阵疼,不觉皱了眉,甩着手埋怨道:“你弄疼我了,你每次都没轻没重的,也不管我疼不疼。”

崔恕听着这口气似乎是娇嗔的意味更多,心里一热,不觉顿住脚步垂目一看,就见自己拇指按住的地方,已经在她圆细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块红痕,是真的失手了。

崔恕心中怜惜,脸上却不肯露出来,只是放松了她,冷着脸说道:“若是你肯好好说话,我也不会这样。立刻跟我去找陛下,就说你不做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