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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的。”糜芜吃吃地笑着,“我怀疑有人盯着我呢,要不然每次都能设好圈套等着我,所以我故意拣着那时候出来,让拾翠在后面盯着有没有人出去通风报信。”

崔道昀笑了下,又问道:“为什么不提前跟朕说一声?”

他从未留她在房中过夜,然而今夜让人传崔恕来时,不知怎的,他竟临时起意,让人叫她今夜近身服侍。此时想来,这样意气用事便是在少年时也不曾有过的,也不知是对是错。

“我是突然想起来的,又怕跟陛下说了,陛下不同意,所以就先斩后奏了。”糜芜还是笑着,轻俏地问道,“要是我提前跟陛下说了,陛下同不同意?”

崔道昀想了想,道:“想查的话,还有别的法子,未必非要如此。”

想到此时她睡在榻上,不知怎的,脑海里竟然蹦出了那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从来都不准备让她做自己的女人,但她几次三番被牵扯到与崔恕的私情事中,崔道昀此时,却又想向所有人宣示对她的主权。

外间点着烛,光亮影影绰绰地照进来,所以寝间也并不是很暗,糜芜向着屏风另一面崔道昀的方向支起了身子,一手托着腮,笑嘻嘻地问道:“陛下不想知道那个眼线是谁吗?”

崔道昀想起她从进殿之后便没有离开过,拾翠也没有跟进来,想必她也并不知道结果,便道:“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就听她咯咯一笑,道:“我知道了呢。”

崔道昀不觉有些疑惑,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跟着又听她道:“陛下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崔道昀略一回想,是了,临睡时她的丫头托王福良给她送来了寝衣寝具,大概消息就是夹在里面送进来的吧,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她居然这么把消息传进来了。崔道昀温声道:“在宫中私自夹带是重罪,王福良即便不知情,万一追究起来,也脱不了干系。”

她的声音立刻便软了下去,拖了长腔娇声软语地说道:“陛下既然知道他不知情,就不要怪他好不好?要不然我以后怎么见他。”

崔道昀便道:“这次就罢了,以后不得再这么胡闹。”

“嗯,我知道了。”就听她脆生生地答道。

崔道昀心里突然变熨帖下去了。想必崔恕此时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吧?可她已经把前因后果都已经跟他说了,这么看起来,在她心里,还是自己更可信赖。

崔道昀不觉叹了口气,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竟然在这种事上跟自己儿子比较,还沾沾自喜,太可笑了,从前觉得有她陪在身边让自己年轻了不少,现在看来,年轻倒未必,毛头小伙那些傻毛病倒是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