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上周遭的路径应该都已经被禁军把守着,但这条路隐蔽又危险,禁军应该不会在这里设岗,她可以悄悄爬上去,等待时机。
糜芜将裙角挽起,塞进衣带里,道:“走。”
江绍跟着糜芜身后,半弯了腰,艰难地踩着湿滑的地面往上爬。
他努力想要保持住仪态,然而这路上到处都是尖锐松动的石块,这根本不是路,这是催命的难关。
砂子不停地往鞋子里钻,脚后跟早已经火烧火燎地疼起来,大概是被砂子磨破了吧,江绍极力忍耐着,抬头看糜芜时,她像一只灵巧的小鹿,脚步轻盈地踩着石块飞快地向上走,丝毫不显得为难。
她是属于这里的,而他却是无用之人。
江绍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快走几步,跟上了糜芜,道:“妹妹……”
话音未落,脚底下的石块一松,江绍一脚踩空,趔趄着就要摔倒,却在此时,糜芜回身,一把拉住了他。
碎石砂子呼啦啦掉了一阵子,江绍拼命抓住手边的小树才稳住身形,苦笑着说道:“还说要照应妹妹,到头来都是妹妹照应我。”
“哥哥头一回走,难免走不惯。”糜芜笑着一指不远处的大石头,“歇一会儿吧,喝口水再走。”
在石头上坐定,又喝了几口水,江绍的气息渐渐均匀起来,浑身的汗都落了,衣服湿湿地贴着后背上,冷浸浸的,说不出的难受。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坐着的糜芜,她额头上有些微微的汗意,脸色因为运动添了些红晕,越发娇艳得如同映日的芙蕖,让人移不开眼睛。
江绍慌忙别开脸不敢再看,却听糜芜问道:“哥哥,你还记得明苑姐姐是什么时候到府里来的吗?”
家中并非不透风的墙,江绍也早听说苏明苑不想跟他成亲,闹着要嫁崔恕的事,他一直装作不知道,一来是不好插手,二来,也是隐隐有些欢喜,盼着能躲过这场婚事。此时突然听见糜芜提起苏明苑的名字,想了想才道:“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母亲抱回来了,从小到大,我都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后面那句话鬼使神差的便加了上去,然而加上去也没用,她也是他的妹妹,他一点儿别的心都不能起。
又听糜芜说道:“哥哥有没有觉得,明苑姐姐长得有些像太太?”
江绍想了一会儿,摇头说道:“是有几分像,毕竟是亲戚,不过也不是很像。其实说起来,妹妹这双眼睛更像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