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沉吟了片刻,忽然吃了一惊:“难道刘焉会杀人灭口?”
杜奕的后背升起一阵凉意,头皮发麻,急声道:“山路艰险,栈道千里,如果出点意外,百十人葬身大山之中,尸骨无存,谁能找得到?贾侍中在栈道设险,三千益州军进退失据……”
刘备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口气太过张扬,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不禁后悔莫迭。不过事已至此,他就算回头给张任打招呼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也不能这么做。
“怎么办?”
杜奕沉吟片刻,猛的抬起头,眼神坚定:“易道而行,专走大军无法行进的道路。”
刘备略作思索,立刻点头,拉着杜奕的手臂:“若能将兄弟们平安的带回长安,我一定向陛下汇报你的功劳。”他转身对近卫郎们说道:“诸位兄弟,我们可能有麻烦,不过不用担心,益州只有一个张任,到了群山之中,没人能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一定可以回到长安,向陛下复命。”
“喏。”近卫郎轰然应喏,咬牙切齿,神色狰狞。
……
严颜、张任走进州牧府,站在了益州牧刘焉的面前。
刘焉年约五旬,相貌儒雅,一对浓眉,一双大眼,高鼻阔口,胡须打理得一丝不乱。他打量了严颜、张任半晌,不紧不慢的说道:“刘备可曾说了些什么?”
严颜躬身道:“他说,他会再回来。”
“哼!不自量力的小子。”刘焉冷笑一声:“这里是巴蜀,又不是北疆,纵有铁骑千群,又能奈我何?我放他一条生路,他居然还敢出言威胁,看来还是我太仁慈了。”他眼神一凛,逼视着严颜、张任:“还要麻烦二位。”
严颜、张任对视一眼,躬身领命。他们出去之后,刘焉的三子刘璋从后面走了出来,忧色忡忡:“父亲,这么做……真的好么?”
刘焉瞥了他一眼:“不这么做,难道让他回去在天子面前鼓弄唇舌,兴风作浪?”
“可是,如果他失踪了,两位兄长怎么办?天子震怒,会杀他们的。”
刘焉脸色闪过一丝不忍,低下头,沉思了片刻,长叹一声:“季玉啊,为父又不是猛虎,岂能食子?只是时局艰难,天下不安,为家族计,为父不得不如此。当初先帝昏愦,皇子轻佻,袁氏羽翼已成,为存刘氏,为父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韪,选择有天子气的益州为根本,以作复国之准备。这些年,为父在益州杀戮甚重,结仇不浅,一朝去位,我父子还有立身之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