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他面临的问题并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按荀攸据说,儒法之争从战国时就开始了,秦朝尚法,汉朝尊儒,都是时代的需要。百家争鸣的盛况已经远去,曾经和儒门并列的墨门已经黯淡无关,消失在历史深处,只有道门还在继续抗争,不过已呈颓势,在刘辩知道的历史中,黄巾之后,两千年的历史长河中,道门再也没有掀起过什么大浪。
法家,本来就是道门的一个支流,却接过了道门的大旗,一直坚守着阵地。不过,这个法并不是后世人以为的法制,而是王法。汉家的法,总体上来说是为王权服务的,中央集权正是法家的核心思想。第一个大一统的帝国,正是在法家思想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如果说儒门学术是帝国的粘合剂,那么法家思想就是帝国的坚实基础,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可让人无语的是儒法之间偏偏针锋相对,无法调和。
刘辩知道这些,是因为钟繇。颍川钟家虽然是儒门,但是世代传承的不是经术,而是法学。刘辩的学识不够,还不足以证券两者的优劣。他到这个世界四个多月,身体方面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不至于闹出礼仪的笑话,思想上却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和这个时代无法合拍。
但是他可以保持沉默,静静的观察。
就在刘辨思索的时候,秦宜禄求见。刘辩有些奇怪,秦宜禄不过是高顺的主簿,以他的身份来求见又有什么事?他觉得有些好笑,吩咐让秦宜禄过来。
秦宜禄受宠若惊,急趋而至,躬身道:“陛下,臣知道象为人为兽了。”
“哦?”刘辩很好奇,刚才问他,他不知道,现在他却知道了。莫非是请教了哪位高人。
“有作恶之心,则为兽,先之象是也;有向善之心,则为人,后之象是也。”
刘辩想了想,觉得这个解释虽然有点唯心主义,却也有点道理,特别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跟他们讲唯物主义似乎有点不合时宜。刘辩笑了笑:“谁说的?”
秦宜禄愣了一下,有些尴尬:“是臣……臣的妻子所说。”
“你的妻子?”刘辩有些诧异。据高顺说,秦宜禄是云中人,读过书,是当地少有的读书人,但是学问谈不上,也就是能读写而已。他的妻子居然有这样的见识,应该是读过一点儒经的。
“唯,臣的妻子是出自河东杜氏,其父乃是儒生,治《左传春秋》。”
刘辩一愣,忽然想起来秦宜禄的妻子是谁了。这不就是那位让关二哥念念不忘,并因此和曹操反目成仇的杜夫人嘛?还有人说,这位杜夫人就是貂婵的原型,是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人,要不然曹操也不会一见倾心,不惜对关羽这位猛将食言。
“你妻子现在何处?朕能否当面向她请教?”
秦宜禄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立刻躬身答道:“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