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起木筒, 眼前的景象又变得模糊了。他再次学着刚才伊南的手势,自行调节木筒的长短。
这一次,他看见了远处的幼发拉底河。他看见了河畔的码头。满载而归的渔人正在将渔网连同渔获一起送到岸上,从上下游驾船而至的行商正在嘱咐码头的水手和搬运工小心轻放,温柔地对待他们的货物……
而在巴比伦的大街小巷里,小酒馆的招牌,站在酒馆跟前的侍者,兴高采烈赴约的主顾……甚至躲在避人处偷偷拥抱的情人们,也都能被撒尔看得一清二楚。
撒尔像托着一枚珍宝似的,捧着这枚神奇的木筒,站在巴别塔上,将整座巴比伦城里里外外地看了个够。
刚开始时强烈的新鲜感这时趋于平静,撒尔至少不会再伸手去尝试触碰他看到的景象了。
越看越是惊艳。
他转过身,望着伊南,由衷地感叹:“这又是你,神奇的你。你不会真的是由神明送来我身边的吧?”
伊南摇摇手,耸了耸双肩,给撒尔做了个鬼脸,说:“并不!”
相反,她觉得自己还不够“神奇”。
这件单筒望远镜,她原本想用玻璃来做的。可是现在的玻璃作坊能够做出极为精美的玻璃器皿,但是在光学玻璃上还是差了一些。
最终,这枚单筒望远镜中的凸透镜与凹透镜就都是用水晶打磨制成的——虽然效果很不错,但终究不是工业化制品。
这令伊南感叹不得不感慨隔行如隔山。她并不是这个专业领域的,知识与技术就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去。
现在面对撒尔的感慨,她只摇头矢口否认,轻轻巧巧地把撒尔手中的木筒收了回来,说:“离天全黑还有一点时间,来,先坐下来,吃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