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马上做出判断:“二十几年前,第一次出现阿摩利的猎户失踪,很可能就是那时,这里的部落没能抵挡住饥饿, 选择了吃掉他们的同类。这导致不应在人类之中出现的疾病开始传播……”
疾病越来越严重, 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了生而为人的“意识”,他们开始像野兽一样活着, 像野兽一样进食……他们甚至将捕猎的对象转向了部落内部, 弱小的个体全部成为牺牲品,尽管在不久以前他们也曾是这部落的一部分。
到这时, 人已经彻底不成为人, 也意味着这个部落距离完全灭亡, 只有最后几年的工夫——等到这一辈人全部离世, 这个部落,就会连同他们所染的恶疾一道,从这个世上被彻底抹去。
只不过在这最后几个年头里,他们依旧可能会杀死进山打猎和伐木的阿摩利猎户,或者让疾病传出雪松森林,让阿摩利、西帕尔、乌鲁克……让两河流域的人们渐渐都变成行尸走肉。
为此,伊南既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
探险队搜索了整个部落,最后只发现一个活人——是个老人,极其虚弱,但是见到吉尔伽美什之后,竟然手足并用地扑上去,他的上下颌几乎无力开合,依旧难以抵御新鲜血肉的诱惑,冲着吉尔伽美什呼呼喘着气,奋力张开一张缺了大半牙齿的嘴。
吉尔伽美什不想手刃一个衰落的老人,但是在对方冲自己扑上来的那一刻,还是果断选择了给对方一个痛快。
谁知他在将利刃送入对方胸膛的时候,那个老人眼中真的出现了一丝释然,似乎残存的理智和生而为人的尊严自始至终折磨着他,直到现在,这种激烈的冲突与折磨才终于止歇,他终于得到了解脱。
吉尔伽美什亲眼见证了这种解脱,自始至终表情严肃。甚至在离开雪松森林的路上,他也许久没法说话,似乎这一场探险,带给他太多思考,他一时没办法完全消化。
但是回到阿摩利,阿摩利人听到消息之后却回馈给了王无比的热情。
随行的阿摩利猎户们在城里成了名人,他们每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向阿摩利的居民讲述王的伟业;很快这段冒险被谱曲写成了歌谣传唱,甚至在乌鲁克的士兵们拔营返程之前,歌谣就已经先传回了乌鲁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