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安静地坐在一旁, 心想这“洗脑包”一旦形成,再想正名就有点难。

她今天听见那个乌鲁克的官员再三强调被斩首示众的都是幼发拉底河上的水匪和附近山林里的盗贼——不是逃跑的民夫。

可惜官员的澄清就是没有人听得进去;相反, 越是令人恐惧的传言却越有市场。

伊南摇摇头, 心想:吉尔伽美什, 看来你在营造自我形象方面不大擅长啊。

谁知这时邻桌忽然响起了鼓声与乐声,开始有人大声唱歌。有人过来劝这些西帕尔的民夫:“伙计们, 别总这么挂着脸——开心是一天, 难过也是一天!”

“来, 享用食物吧,尽情歌舞吧!反正你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意外什么时候会来,这样至少能拥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原本还在伤心难过的民夫们想想:……也是!

而伊南留心的,却是邻桌民夫们手里的乐器——

鼓不用说了,即便站在现在这个时代,这种乐器也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但是那“嘣嘣嘣”的拨弦声音让伊南觉得很新奇。

她悄悄溜到邻桌,坐在暗处小心观察:只见那真是一件拨弦乐器,基本形制已经有点儿像后世的班卓琴。这件琴的琴腹大约是用半个葫芦做的,上面蒙着羊皮。长长的琴颈上没有档子或指格,只是单纯地系着三根弦。

乐手兴致勃勃地弹着这枚“琴”,不断发出没有音阶的嘣嘣声,根本不成调,只是在有节奏的鼓声之外,增添了另一种有节奏的“噪音”而已。

但伊南还是莫名觉得很激动:她也没想到这时竟然出现了拨弦乐器——这种形式既然已经出现,凭借人民的聪明才智,很快就会出现能够弹奏音阶的弦乐——班吉琴会有的,吉他也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