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家伙翻个身,跟她隔出三八线。
雪落无声,屋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和翻来覆去烙煎饼的床响。“怎么,睡不着?”
“不是,我觉着我爸对你不好。”以前也听村里人说过,可爷爷奶奶嘴里的又是另一个版本,年幼的他不知道该信谁说的。
“嗯。”这是事实,仅有的一年婚姻,他都没正眼看过她几次。唯一比大多数农村男人好的,就是喝醉酒不打人。可这本来就是为人的本分,不是优点。
“唉!”他叹口气,又滚回来,窝进妈妈怀里,“不在也好,省得我还为难。”
“为难啥?”
鸭蛋“切”一声,似乎是对妈妈的问题很不屑,“万一别人问我最喜欢爸爸还是妈妈,我多为难啊。”
林凤音实在没想到,她蠢儿子的脑回路这么异于常人,也带着期待道:“那你说说,现在最喜欢谁。”
鸭蛋不说话,把脸埋她胳膊上,“呼哧呼哧”呼出几口热气,“烦不烦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臭小子,口嫌体正直!
她相信,自己这半年努力“改邪归正”,都值了。
楼上的金珠却一夜未眠,他不习惯睡别人家的床,自从退伍后,身体愈发娇气,哪怕床头柜上多放一支笔一本书他都睡不着。
“老板还冷吗?要不我去找林姐加床被子。”
“别了。”他们家也没有,自己只盖两床,给他们却是三床,已经是极限了。
这一家子孤儿寡母,觉着吃他们一顿晚饭都于心不忍。他也是过过苦日子的,最穷的时候饥寒交迫,连个落脚地儿也没,不敢回家让父母担忧,只能找哥哥挤挤。
“阿山那边来消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