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旭之的剑。
从清晨起就阴沉寒冷的天气下起雨来,大颗大颗掉在荀箫身上,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
荀箫猛地打了个激灵,从冲动中醒过来,他眼眸冷冽地凝视着微凸的肚子,长久之后,撑着剑站起来。
衣衫被先前的树枝勾破,差点绊住荀箫的手脚,他随手撕掉碍手碍脚的布料,然后喘息着站起来,待有了点力气,再次看向肚子,喃喃道:“听天由命吧。如果你撑过了这次劫难,我就留你。要是你没撑住,也别怪我无情。”
就算这是他和颜旭之的孩子,就算他喜欢颜旭之,也绝无要为颜旭之孕育孩子的道理。
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一个谁都不会想到的意外,更让荀箫措不及防,差点丢了性命,他很想就这么将之除掉,刚刚也准备这么做,可颜旭之的剑和天降大雨瞬间令他从惶惶无措中清醒。
他荀箫从不畏惧任何,就算是死亡来临,他有的也不是恐惧而是自己不该死。
就像儿时做乞丐的那几年,数次差点命丧意外一般,他都凭着强烈的意志和求生欲继续活着,谁都有会有想继续活着的念头,包括肚子里这个连意识都没形成的生命。
先前感应到腹中生命好似呼喊的不想死,或许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万丈深崖底下布满了参天大树,荀箫伤痕累累,又被肚子拖累,使得多走些路便分外疲惫,但他不能停留在此地,必须快点离开。
重新站起时,荀箫感到脸上被风雪挂在脸上的刺痛,意识到先前戴在脸上的面具被荀笙剑气所刺,这面具再不易破损也防不了绝顶期的实力,而他也无从修复。
他总要恢复真面目。
颜旭之总会知道他是荀箫。
他一把揭去面具随手扔在地上,带着无名剑,背着空空如也的刀鞘,头也不回地向前方走去。
不知流转了多少时间,天上开始飘雪。
荀箫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应是走出树林,走到了一座山谷,只觉耳晕目眩,天旋地转。眼中的树木扭曲起来,头疼、肚子疼、四肢疼,全身各处都在叫嚣疼痛,荀箫用意志又在强撑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