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手持枝儿的衣服,在看到枝儿的身体时眼里全是难以置信和挡不住的心疼:枝儿的背上布满新新旧旧、大大小小的疤痕,几乎连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找不到,她的右手还增添了大片红色疤痕,看起来简直触目惊心。

回想起后宫里的人,一个一个都把自己保养的肤如凝脂,擦破一点皮都要大惊小怪半天。眼前的枝儿,在这小小年纪都经历了什么。再回想他们初遇时的情景,嬴政被她背后的故事吸引,可那故事也许是枝儿不想要的,也许是枝儿的梦魇,她的聪明过人有勇有谋都是被逼无奈,她足以吸引嬴政的特质都是用不为人知的痛苦换来的。

对…如果不是这种痛苦,枝儿怎么会被逼到精神出现问题,她的身体怎么会住着两个人…

都是他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没有早一点发现,如果他早一些想明白,今日也不至于看着枝儿痛哭了。

嬴政看着枝儿,突然反应过来枝儿就连哭都无法发出声音。她的失语症也是真,盖聂曾经告诉过他枝儿是如何患上失语症的,可惜他到最后也没有往心里去。

枝儿感觉到有一件衣服被披到自己身上,渐渐停止了哭泣。嬴政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寡人…一刻钟之后再回来,你自己把衣服穿好。”

嬴政终是不愿再伤害枝儿。

嬴政站在军帐外吹风,盖聂就在他身后站着,过了一会儿嬴政才说道:“枝儿与卫庄,真的只是兄妹吗?”

盖聂犹豫了很久才说:“大王,枝儿是微臣师弟收养的孩子,他们是师兄妹。”

嬴政有些明白盖聂的意思了。

“为何他能得到枝儿的心,寡人实在是羡慕。”

于盖聂而言,他又怎么会不羡慕小庄身边有如此愿为他付出一切的人。

嬴政沉思许久,才突然想起来向盖聂询问枝儿手上那红色的疤痕,想看看盖聂会不会知道那是什么。经过他的一番描述,盖聂脸色大变:“六魂恐咒!”

嬴政得知中咒之人会血液沸腾而死,此咒无解,那枝儿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枝儿在军帐内,裹好衣服之后将眼睛瞄向了桌案。

趁嬴政还没有回来,枝儿火速写好一封释放卫庄的圣令,在上面拓好嬴政的王玺,将其藏在自己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嬴政掐算着时间,一刻钟到了立刻赶进军帐内,只看到枝儿跪坐在军帐中,一点反应也没有,盖聂走上前去唤道:“枝儿…你老实告诉师哥,这一年来你是怎么过的,中了六魂恐咒之后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枝儿转过身看着盖聂,大概讲了讲因为咒印与蛊毒相克她才活下来,别的并没有告诉他们。

这个疑问暂时得以解答,时间已经不早,嬴政也该就寝了,他遣走盖聂,抱起枝儿走向床塌,枝儿以为自己今晚真的逃不掉,下意识地按住胸口,藏假圣令的地方。

嬴政却以为枝儿是害怕,于是出言安慰道:“放心,寡人什么都不做。”

枝儿心想:我信你个鬼!却也不敢反抗,直到嬴政把她放在床榻上,躺在她身边,轻轻抚摸她额头上出血的地方,对她说:“最爱大海的不是人,而是鱼;风不为人而停,依然时时拂面。爱是自私的,想要保存花朵方法有千千万万,爱人不在身边,那便是思卿不见,难赴黄泉。”

枝儿竟也想不出方法反驳。

另一边,新郑,紫兰山庄内。

自从韩王下令让韩千乘撤回新郑的时候韩非就察觉到韩王不对劲,流沙仔细监视才发现李斯的影子,韩非顿时什么都知道了,他立刻将红莲带离王宫,流沙齐聚紫兰山庄,他们都认为现在要保护卫庄的安危,墨鸦与白凤在此时悄然来到山庄内,紫女察觉环境有异,一脸警惕地看向窗外:“何人!”

“别紧张,我们只是来提醒你们的。韩王怯懦,但那只是面对姬无夜和秦国的时候,面对你们这群君子,他可有一百种方法。”墨鸦说。

韩非眉头紧锁,韩王不会召回卫庄直接将他交给秦国,但是他可以断了卫庄的后路,让卫庄战死。

“九公子,你的信仰太过宏大,如今的韩国已经无法实现,你应该也看清了。”

众人纷纷看向韩非,他当然有能力实现自己的信仰,韩国弱小,朝堂之上更是漆黑一片,流沙击败夜幕、卫庄杀死姬无夜,他们已经在迎着黑暗向前走,但是他们没有支撑,只是凭着信念照亮前路。如今韩王是亲手熄灭火把的人,流沙又该如何,韩非又能如何,难不成弑君弑父?

不,那与韩非坚持的法相违背。

“韩非,如果你要坚持…卫庄会理解的。”紫女从韩非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他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