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场面失控,戚斐一定会被第一个推上城墙去祭刀。
耿山听不下去了,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下请命:“殿下!请让我去将戚姑娘救出来!”
戚斐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掳走的,提起这件事,他就愧疚难当,这些天根本不敢直视薛策的眼睛。如果不能将戚斐完好地带出来,他就再也没有面目去见薛策了。
“我也有此意。”薛策把玩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双眼冷得仿佛要结出冰渣来,仿佛在透过它看向城墙内侧的裴文玏:“但不是你,是我亲自去。”
“这怎么行!你们先冷静些。”一个谋士急道:“探子回报,现在只要是靠近栾城城墙的无关人等,都会被墙上的士兵射杀。连接近都不行,你们还能怎么进去?”
“裴文玏在近日一直有命人外出搜集粮草。”薛策将匕首入鞘,不容置疑道:“我今夜就出发。”
……
或许是因为感知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这些天,戚斐一直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连觉也睡不安稳。
果然,在被软禁于院子里的第六天夜里,子时,她被一阵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惊心动魄的厮杀声惊醒了,从床铺上咕噜一下爬了起来。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信阳城破的那一夜,被靳夫人锁在杂物房里的她,被遥远的厮杀声所震撼的那天。
难道是薛策他们来了?他们在攻城?
系统:“不是。北昭的大军的确已在栾城之外,但还是对峙状态。你听见的那阵动乱,是栾城的自乱。”
因军粮收紧,勉强果腹了十多天,不甘挨饿的羯人,终于将魔爪伸向了平民,竟想用婴孩之肉来送饭。于是,他们暴躁地砸开了百姓的家门,强行抢走了母亲怀里的孩子,杀死了拼死保护妻儿的父亲。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裴文玏的部下眼中。这些人随着主子一同当了叛军,但骨子里,到底还是流着北昭的血的。见到百姓被如此对待,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愤慨地上前制止。内讧就此产生。
戚斐在漆黑的房间中站了一会儿,听不见院子外面的动静,人都好像跑光了。但是她直觉,这座关押着她的太守府,很快也会不安全了。
无奈,这个房间的门与窗户,都被人从外面用铁链锁住了,顶多就推开一条小缝隙,连半边肩膀也挤不出去。
忽然,房门的窗纸外,浮现出了一道浅浅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