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红枫很少离开书房,薛榭最初还会来找他玩,只是在书房里坐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又溜出去了,二人关系一直不咸不淡,没有如何熟悉起来。
连薛榭也撬不开他的心防,可见洛红枫是多么地自闭。
他不仅不说话,还总是闷在房间里看书,背药谱,完全不出去交朋友。
在这些零散的回忆之中,戚斐第一次见到他的情绪波动,是在他八岁那年。
每一个炼药世家,都多少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洛红枫年龄尚小,还没接触到药人那么耸人听闻的核心秘密。但是,他却很早就知道了父亲和他的人会以兽类来试毒试药。喂它们喝下肠穿肚烂的药,看着它们悲鸣、挣扎死去,再记录下那种毒物的功效,表现,还有发作时间。
洛红枫虽然还没有掺和过,但他大概是天生不讨动物喜欢,偶然经过笼子,见到那些动物,它们都避他如蛇蝎。
只有一次,他坐在了花园里看书,感觉到膝上微微一暖。
目光下落,那是一只白猫,伸出了粉红的舌头舔他的手。应当是从豢养它们的笼子里溜出来的。
洛红枫怔然,皱眉,缩回手,用脚将它轻轻踢开了。
那只猫竟没有被赶走,又靠了过来,抱着他的腿。三番四次,都推不开,要缠着他。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暖洋洋的动物不畏惧他,怎么也要来亲近他。于是,在有仆人找来时,他神差鬼使地,动了恻隐之心,将这只猫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养了它一段时日,连睡觉也抱着它。既有些不安,也有些隐秘的欢喜。这只暖洋洋会呼吸的小东西,是他出生以来,第一个完全属于他的活物。见白猫低头,吃掉了自己手心里的食物,他的心中,就会油然生出一种被依赖,被认可的喜悦之情,以及想保护它的决心。
时间逐渐就过了大半年。
一个严寒冬日,洛红枫从书房回到了房间里,打算给那只白猫梳毛——冬天,动物的毛发增厚了,那只猫儿被他养得蓬松可爱。只是蹲下来唤了几声,都没见它扑到自己怀里,心中有些奇怪。
他转头,看见窗户开了一条缝,就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