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开始,和以往一样,从内院侍女的口中,还是会有“小姐未醒”、“药汤灌不进去”之类的消息传出来。听上去有点不妙,但至少证明人是活着的。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快一个月后,便突然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传出来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源头都断了。
小姐的房门,一直紧闭。侍从不被允许进入其中。庄主的身影也一直没有出现。以她的房间为圆心的一大片区域,静悄悄的,仿佛彻底成了一潭可怖的死水,一副森冷的棺椁。
这种异于往常的沉寂,带给高子明的不是安然感,而是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
他无数次地在内院墙外徘徊,心中越发焦虑,甚至想做出僭越之事,潜进去探听一下小姐是否安好了。
但是,没等他这样做,翌日,就得知了庄主已经在前夜带着小姐低调离庄了。在心腹的护送下,前往另一处秘密的别庄为小姐调养身体。据说,当时的马车盖着厚厚的帘子,小姐走不动路,是被抱上马车的,谁也看不见她的模样。
这一走,小姐就神隐了大半年时间。庄主倒是偶有露面,但身边并无小姐的踪影。
差不多到了第二年的开春,在众人的视野里消失已久的小姐,终于款款地从一辆停在洛家庄门口的马车上走下来了。
高子明还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小姐时,她坐在床上,苍白而瘦削,眼睛又大又黑,仿佛一个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将死之人。
而此刻,他眼前的这一个大病初愈的小姐,面带浅浅的笑容,虽说看起来还是弱质纤纤的,但气色明显比从前好多了。
很快,高子明还发现,小姐回来之后,与庄主的关系突飞猛进,比从前亲近多了。
而且,据说是为了改运,庄主还给她取了一个小名,叫做“师昀”。
当然,既然是小名了,庄主也只有在私底下时,才会这样称呼她。
一段时间后,巡逻的高子明好不容易,偶遇到了外出透风的小姐。趁着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主动汇报了,自己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将薛策成功送到了渡口的事。
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她的青眼,还被传召到了庄主的跟前。
那天,庄主坐在了昏暗的房间中的一把椅子上,反复地询问他,薛策住在这里的半年期间发生的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