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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红枫用手背探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将她的手塞回了被子里:“现在还晕吗?”

戚斐摇了摇头,表示想坐起来。她不习惯用躺在床上的角度去和洛红枫说话。洛红枫给她在腰后垫了个枕头,然后扶着她的后腰,让她坐起来。戚斐没什么力气地倚在了靠枕上,耳边却忽然捕捉到了夜色中,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嚎声,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口齿不清地哭嚎着,而且,声音就是从院墙外面传来的。

戚斐听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其中一道有点儿耳熟:“外面……”

洛红枫给她调整了一下枕头,闻言,动作微微顿了顿:“吵到你了吗?”

戚斐急道:“不是,外面的是我的侍女吧,她们怎么了?”

洛红枫的神色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我让她们看顾好你,她们便是这样看顾的。连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好,那也没必要留着了。”

他的口吻很是轻描淡写,戚斐的后背还是一阵发寒,被洛红枫的凶残程度吓到了——她听出了这句“没必要留着”的潜台词不是赶人的意思,而是杀人的意思。

他在杖杀两个侍女。

如果他一贯都是这样的作风,那么,戚斐刹那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原主小时候的日记里,会说自己害怕洛红枫了。

听洛红枫的语气,他似乎并不知道,她是在那个废弃院子倒下再被高子明送回来的。那两个侍女,应该也不敢说出真相来。毕竟,和“在房间病发”相比,“夜晚独自出去乱晃再病发”的程度更严重,说不定一不小心还会牵扯出之前她跑出过洛家庄的事,罪名就更大了。

洛红枫肯定很清楚原主的身体状况不稳定,随时都有歇菜的可能,发病也是家常便饭的事了。而且,她是主子,下人不可能困得住她,更不可能时时刻刻坐在床边盯着她。所以,说白了,他现在只在迁怒而已。

而让人觉得沉重和压抑的是,他是以保护为名,打着“因为你,我才要惩罚他们”旗号来施令的。

估计原主没少近距离目睹过这样的例子,心里面都有阴影了吧。毕竟,类似于“为了你,我要屠尽天下人”之类的文学桥段,一旦幻化到现实里,一旦要与这种动辄就拿旁人开刀的人为伴,其实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渐渐地,肯定也会害怕自己无意的一个举动会连累到身边的人,更会担心自己也步上那些人的后尘。长此以往,要是身体不好、心灵也脆弱的人,肯定会自责和压抑出毛病来。

“父亲,你不要惩罚她们,这完全不是她们的错啊。”戚斐心里焦急,抓住了洛红枫的袖子,求情道:“快叫外面住手吧。”

洛红枫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视院子外的惨叫声为无物,慢条斯理地拿起一边的茶杯,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