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策灵活得很,已经从门缝里“嗖”地一下钻进去了。
“你以为躲进去,我就找不到你了吗?”戚斐没好气地说,上前推了推门。发现门上并没有挂着锁,一推就开了。
屋子里的空气,弥漫着一阵长年无人居住的陈旧气味。家具都基本用白布遮挡起来了。但看轮廓和形状,这儿应该曾经是一个卧室。
借着今晚明亮的月光,戚斐很轻易就看到了蹲在墙角的薛策。
他看起来又脏又狼狈,头发还是湿着的,盯着她的神色,又恢复了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那种戒备、怀疑和不信任的样子。
戚斐走近了他,打算伸手将他捞过来好好问一问。薛策见到她那只手,却忽然炸起了毛,抓住了她的手,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他泄愤一样,用力咬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这只手完全没有挣扎——其实她一开始似乎是想抽回的,最终却不知为何动,就这样承受了他咬下来的力气。
“咬完了吗?”戚斐慢慢收回了手,看向了自己的虎口,只有一圈牙印,没有出血:“你这个动不动就生气,一生气就咬人抓人的习惯,到底是怎么养成的?真的当自己是猫猫狗狗了吗?”
“你……为什么不躲?”
“怕你咬到舌头。”戚斐伸手,将小孩拖到了自己眼前,没好气道:“别躲,你跑什么,把别人抓成那样,觉得害怕了?”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薛策哪条敏感的神经,他几乎要跳起来,恼恨且口齿不清地道:“是她,她骂我,你们都骂我……看不起我!”
“我没有骂你,也没有看不起你。你是抓伤了人不假,但我也想听听原因。她骂你什么了?”
“她骂我有娘生,没娘养……”薛策咬着牙关,倔强地说了几个字,就别开头了。
戚斐看到他这个样子,大略便心中有数了。
洛家庄里的人,在她面前做小伏低,很是尊敬。但对于一个来历不明、被她偷偷藏在杂物房里的小孩,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脸色了。薛策的脾气又古怪,总是喜欢瞪不熟悉的人,看起来不那么讨喜。她也是和他熟悉了一段时间,才好了一点儿的。
估计,是因为他不配合侍女,那侍女就拣了一些难听的不干不净的话去骂他,被他听在耳里了。这小子干什么都直来直去的,气不过就伸手抓人了。
薛策咬着牙关,梗着脖子,等着她即将落下的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