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孟纶被打了三十军棍后, 命去了大半条,当场就吐血晕厥了过去。但这并不足以泄众人之愤。
自然,依照军法, 把孟纶打死了也不为过。但他们不能这样做——别看孟子源现在被打压着,实际上, 这厮巴着二皇子那条腿, 背景还挺强。如果他们真的将他的儿子活生生打死了,按照军规是没什么话可说的, 但在事后,怀恨在心的孟子源, 照样可以从别的地方做文章, 韩生蕤等人定会遭到报复——本质就是没有靠山, k不过人家。
再加上, 现在人员紧缺, 那九百个士兵里, 有好一部分都是孟子源的亲兵。所以,韩生蕤最后还是命人留了孟纶一条命。
韩彦也想到了那天的事,有些不满地说:“爹,你是给他留了一线了。但这种阴险小人,你给了他面子、给他留情,他也未必会领你的情!”
“可我也只能这样做了。”韩生蕤叹了一声,道:“罢了,先议正事吧。大家有什么好提议?”
“强守吧。能守多久就是多久。”
“士兵不够用的话,我们这段时间训练的民兵也可以派上用场。”何勇转头看向了薛策:“薛公子有何高见?”
薛策沉吟了一会儿:“想要甸吉退兵,何不偷袭他的粮草?”
“什么?”
“我们的士兵不够,经不起持久战的消耗了。但远道而来的羯人,又何尝不是呢?”薛策指了指羊皮卷的一角:“甸吉目前残存的兵马有五千余人,兵力是很强。但五千张嘴,每天都要吃饭。每一天过去,都会消耗大量的粮草。尤其是,现在正是大雪的天气,无法开战,他一定比我们更着急。”
韩生蕤苦笑道:“确实,现在看的就是羯人先把粮草吃光,还是我们的人先死光了。”
“如果一直没有增援,落败的一定是我们。”薛策目光沉炙,扯了扯嘴角:“但是,如果让他的粮草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他就只能退兵了。”
何勇道:“可是,连我们都知道粮草的重要性了,甸吉应该也会派人严加看防吧?怎么烧?”
“所以,不是现在。”薛策看了一眼窗外:“如今大雪遮蔽视线,正是一个躲过侦察、潜到羯人营帐附近埋伏的好时机。当雪停的时候,甸吉带着大军离开营地、营地兵力空虚之际,就是偷袭的时机。”
“我明白了!”何勇了悟,一拍手掌:“甸吉肯定没想到,我们在只剩下了九百个士兵的窘迫情形下,还敢分出人去偷袭他的后方。他越是放松警惕,我们就越容易成功。”
“是。八百个和九百个士兵,守城的时间,并不会差很远。可如果偷袭一计成功了,就可以扭转败势。”薛策拎起了一根树枝,在沙丘上轻轻一划:“偷袭成功以后,立即换上快马回援。甸吉不擅治军,再加上连日攻城不利,军中气氛本就浮躁。等‘粮草被烧’的消息一传开,羯人便会斗志溃散,军心大乱。”
“我们具体应该派多少人去呢?要带上火油之类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