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躺在地上,背抵着一面光秃秃的墙,浑身湿淋淋的,犹如一块黏在了砧板上的倒霉鱼肉,还在抽搐着吐出泡泡。眼前站了好几双穿着布靴的脚。

戚斐:“……”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不动声色地将视线往上瞟去,就看到了好几个身着古装、身材健壮的中年仆妇,个个都脸色不善、杀气腾腾的样子,虎视眈眈地围住了她。

在这几个仆妇的后面,一名衣饰华贵、头绾发髻的年轻夫人正倚坐在了整个柴房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鄙夷的眼刀子一下一下地朝这边飞来,一副在看好戏的模样。

戚斐僵了两秒,果断两腿一蹬,头一歪,重新闭上了眼睛。

幻觉而已,吓不倒她。

众人:“……”

隔了一会儿,戚斐才悄悄睁开了一条几不可见的眼缝:“……” 操,不是幻觉。

那厢,一个中年仆妇已经察觉到她醒了,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哼了一身,回头对另外几人说:“都看到了吧?我就说了,她在装晕!刚刚还偷偷摸摸地睁眼看我们走了没有呢!”

几个仆妇开始对戚斐戳头戳脑,指指点点。油腻的嘴唇一张一合,数落起了她的罪状。

“怎么,这次终于不装了?”

“我当真没见过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小浪蹄子!”

“可不就是嘛!也不想想看,上月羯人攻入祁梁的时候,要不是我们靳夫人好心捎带了你回信阳,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街角了,恐怕尸体都发臭了!”

“才来了几天,居然就做那种飞上枝头的美梦,偷偷勾搭我们的少爷,真是白眼狼啊……”

其中一个仆妇骂了几句,还不解气,冷不丁飞起了一脚,将刚坐起来的戚斐又踹回了地上。

戚斐本来就被这几个人话语中的信息量弄得很懵逼,且身后就是墙,就算看到了动作,也没有多少闪避的空间,只得眼冒金星地趴回了地上,还差点栽到了旁边的木盆里。还好及时抓住了盆沿,定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