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仍有急色,曹德这才自怀中掏出一纸帛书, “父亲勿忧,方才收到兄长来信,徐州牧已遣人专程护送父亲过境。”
曹嵩闻声, 悬着的心脏终是安稳下来。如今天下不甚太平,黄巾滋扰、群豪兼并,流民灾众不计其数, 自己自琅琊奔赴许昌,又身负万贯家财,行在这乱世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曹嵩感叹一声, 复持箸而食,心情通畅,食欲自然也旺盛不少。
见父亲终是落下心头大石,曹德想起兄长信中的嘱托,不由斟酌道:“不过兄长有言,说是父亲宜弃去不必要的车物辎重,莫要为人觊觎、惹祸上身。”
曹嵩饮下口中的浓汤,不以为意道:“孟德既已打通关系,则十辆辎乘与百辆又有何区别?左右不过劳烦那陶谦部将护送全程。”
曹德心中却隐有不安,复象征性劝解几句:“兄长所言并无不是,父亲宜作考量,如今辎乘过百,确有不便。”
曹嵩已有不悦,闻声更是冷冷拍箸而起,“吾意已决,不必再提。”
曹德无奈,只得躬身而拜,缓缓退出车驾。方踩上略有些颠簸的地面,曹德拍拍膝上的灰尘,远方阴云四合,薄雾缭绕,此刻却卷起一阵异样的烟尘。
飞鸟惊起,几点黑影直冲云天。曹德按住挎在腰间的长剑,出声提醒道:“父亲且小心些,前方似有可疑人马。”
曹嵩未敢探头,忙命曹德选几名精壮护卫围护在自己身侧。
郭瑾同张闿率众策马而至时,只见一支由漫漫上百辆辎乘组成的冗长车队。车首是一辆四马轺车,说是轺车,却又人工加挂了车帘,远远看去,倒有几分特立独行的意味。
为防惊吓对方,张闿早已命人竖起旗帜,得知是徐州牧陶谦的部将时,本还静若寒蝉、瑟瑟不前的车队,转瞬间便焕发出新的活力,就连最前方那位黧色儒袍的青年,也松口气般撤下握剑的双手,礼貌迎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