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派人将陶罐抬起,依次向众位大臣展示,见在座宾客无不两股颤颤,更有甚者已顾不得君子礼仪直接扶座干呕,董卓笑一笑:“伍孚此人罪大恶极,竟欲行谋逆刺杀之事,孤已将其按律正法,诸卿可有异议?”
呵,异议?
这句话真是好不要脸。
见众人后缩不语,董卓忽地拍案而起:“孤向来厚待诸君,谁知却招致刺杀恶行?席间若有同党,即刻伏罪,孤可网开一面。”
说着话锋一转:“若由孤亲自揪出,那便是伍孚之下场。”
言毕,又着人将伍孚扔入街头喂狗。
郭瑾已然双目猩红,她的脑中不受控制地钻回无数场景。有郿坞之行前血流成河的尸殍寒骨,有雒阳城内火烧漫天的绝望场景。那些妇孺饱受恶行时的绝望声如在耳边,二郎与青童的惨死似在昨日。
西凉军中酒肉臭,浮尸满街无人问。
怎么会有人将残暴当做好心,把人命碾作蝼蚁?她今天本是想做一场戏,可如今入戏太深,怕是要假戏真做了。
这样也好。
董卓森然扫视众人,荀攸按耐不住激驳之心,正要起身怒斥,手臂却被身侧的荀爽牢牢按住。他还未来得及挣开,便见西侧坐席尽头,有位官服端雅的清俊少年平静站起。
那人平静注视着暴戾不止的董卓,声音冷得就似窖藏万年的寒冰。
他说:“国贼董卓,天下之士莫不唾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