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没能收住脚步,一头栽进那人怀中。他的衣襟湿透了,就连衣袍都蓄满连串的雨珠。
郭瑾大惊失色,复将他扯入屋檐下,回身哒哒取来折伞,又为他端端擎举在头顶。荀彧面有急色,破天荒失了寻常的风度,似乎早已心绪大乱。
见她贴心撑起了竹伞,只憾然长揖,声音都似染上几分细颤:“事发突然,愚兄还需尽早赶回府中,特来向瑾弟辞别。”
郭瑾早便有了灵帝驾崩的心理准备,可忠君爱国第一名的荀彧显然没有,他还指望着“正当壮年”的皇帝多多撑上几年,自己还能略尽绵薄之力,复苏大汉哪怕丁点的命脉活力,那也是好的。
可毒入肺腑之人,若不彻底换血,又该如何奢求他能起死回生呢?
瞧着荀彧仓皇的模样,郭瑾一时有些心疼,只遣青童去将府内车夫唤醒,又备好车驾,这才随荀彧一同登上马车。
待车驾慢悠悠启程,荀彧这才回过神来,诧异地将她望着:“瑾弟何以同行?”
郭瑾:“……”
我担心你——这句话怎么说才能清新脱俗不做作呢?
见她但笑不语,荀彧却率先自嘲开口:“彧今夜多有失礼,劳瑾弟忧心牵挂了。”
见他说的如此直白,郭瑾面色微红,脑中思及睡前的想法,正想着要不要开口同他说清女扮男装之事,转念间又觉此人情绪不稳,似乎整颗心早已顺着宫墙挤进了那重重宫阙之内,显然今夜并不是坦白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