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次上路未果后,看着已经沉入天边的夕阳,银发青年恼怒地盯着扶着路边大树干呕的瘦弱少爷,一直温和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不过他的发怒对象此时情况像是很不好,本就单薄的身子此时微微打颤,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俊秀的脸蛋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同样发白的嘴唇因为缺水开裂渗出血丝,脖子上被刀刃划出的小小口子因为他不停的干呕而裂开,可以看到有血珠从其中渗出。
这幅惨状实在是太过逼真,让人无法怀疑其做戏的可能性。
银发青年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们已经出了王都,不怎么需要担心国王军的追击,可是还有这个家伙的侍卫,他们不追到主子肯定不会罢休,所以他们还必须一路疾行。啧,都是这个废物少爷,当初就该让他一直在那颗树上睡死算了。
在内心想了一万种将戴蒙德干掉的方法后,银发青年终于觉得自己气顺了一点。看了看天色,他把装着小孩子的那个袋子解开,让他出来喝点水,当然不忘让人拿枪指着他,告诉他一哭就要挨子弹。
看着那一小一病号窝在树下可怜巴巴地休息,他稍稍放松了神经,走过去和部下商议起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有盐水吗?我吐了太多,光喝白水有点浑身无力。”看到最棘手的家伙走开后,戴蒙德咳了咳,整个人像是虚弱地随时会倒下,“我状态不好,你们接下来上路也困难,你去问问你们头头能不能通融一下,行吗?”
银发青年走之前留下了两个手持□□的守卫,可能是因为面前的人显得太没危险性,他们听到戴蒙德的请求后倒也没犹豫,小声讨论了两句后一个人直接离开,另一个人留在原地守着他们。
“小朋友,你玩过木头人游戏吗?”被抓来当人质的个都是五六岁大的男孩子,此时像是被吓坏了,连叛乱军给他的水都没敢动,正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小声地呜咽着。此时听到旁边那个惨兮兮的大哥哥和自己搭话,他还是分出了一点精神给了这个难友。
“玩玩过。”男孩怕被那个叛乱军发现,声音很轻,加上浓重的鼻音,要不是看口型,戴蒙德完全无法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那待会我们玩一次这个游戏的改良版怎么样?我数到一的时候,你就迅速趴到我背上抓稳,然后就保持那个姿势不动。很简单吧?”戴蒙德不带上那欠揍的语调,用他那好听的声音正常说话时,还是很有魅惑力的。
那个小男孩愣愣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这个游戏有什么意思,但这个棕发青年此时温柔的声音,让他只想点头答应。
“喂,那边两个,偷偷摸摸说什么呢?”守在一旁的叛乱军觉得他们两个凑在一起有些诡异,走了过来,用枪杆把他们两个拨开了一些,“我告诉你们,别——”
“咔擦”
很轻的一声,却昭示着一个生命的终结。
小男孩惊恐地看着那个刚刚还对他温柔地笑着的大哥哥,突然窜起拧断了守卫的脖子。
“没尖叫,真乖。还记得我刚刚和你说的游戏吗,我数三下你就照做。”
戴蒙德用左手撑起了那个叛乱军的身体,这样远处看看不出什么倪端。然而,那个离开去向银发青年请示的叛乱军,已经在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三”
戴蒙德的右手把刚刚被他杀了的守卫的枪夺了过来。
“二”
他左手夺了些弹夹往自己大衣内侧一塞,右手握着枪支抵着尸体。
“一”
他蹲了下来,从小男孩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单薄的背脊。但小男孩觉得自己的脚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样走了过去,双手牢牢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他身上。
“突突突——”戴蒙德在那个叛乱军走进发现了不对想要喊人的时候,就被子弹结果了性命,随后他一边开枪一边向最近的马匹冲去。
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叛乱军,还没来得及给手中的枪上膛就被击中倒下,而在远处的人反应过来时,戴蒙德已经右脚一点登上了马鞍,把小男孩放到自己前面后一拉缰绳,马儿就快速地冲了出去。这一套漂亮的上马动作,与刚刚那个一骑马就吐得天昏地暗的人,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那个混蛋,竟然敢骗我。”看到这一幕,银发青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大少爷根本就是耍了他们一路。
“离得远的人原地射击,离得近的上马,摆出追击队形,射击的时候记得瞄准马匹,注意不要弄死了那两个人质。”果断地下了令后,银发青年翻身上马,飞快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