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退却的余地了,也没有任何可以拖延的间隙,如果说将时间被比作长河,总是无视被卷入其中的个人意志源源不断的冲刷而去,那么椎名真白现在也被时间推着往下做了一个大漂流。

她是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大多不属于自己,但是也有一些属于她的非得隐藏起来不可的见不得光的东西,现在的那些东西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太宰治逼着她去看,她在痛苦之余却又发现那些东西说穿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并不比原先把它们蒙在心里慢慢腐烂的样子更加可怕。

现在她必须得成长不可了。

这和之前森鸥外教给她的所谓的学习不同,这是每一个女孩子都必须得做的事情,所以椎名真白也要成为一个大人了吗?像是妈妈小时候一样?她不知道。

她轻轻的握着小津的指尖,他的手指被她握着就像一个画笔一样,在地上的自画像上点了点。就点在原先少女空旷的眼眶上。

她握着他的指尖毫无章法,他的手上也没有沾着任何颜料,但是就在柔软的指腹和画布触碰的瞬间,简直就像是变魔术,少女原本空洞的眼眶里面瞬间就被填充了鲜血一样的红色。

这红色逐渐堆积,在和其他颜料的水平线保持齐平的高度时颜色开始变淡变亮,就算现在让椎名真白躺在画的旁边一厘米一厘米的比较两个人的眼睛,你也能得出结论:找遍全世界也不会有更加相像的东西了。

她的画完成了。

“这算不算画龙点睛啊?”小津在她的耳旁轻轻说着,他呼吸间的空气让她觉得痒痒的。

椎名真白转过头来看着他,已经不需要说任何的话语了,在她的身后凭空出现一个黑点,是那种吸取一切光线不反射出任何一点的那种黑色,也就这么源源不断的把空气海风水流,把一切的东西往黑点的地方吞噬而去。

在黑点的吸力下旁边的大树被连根拔起朝这边飞过来,但是椎名真白和太宰治站在那里,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一片狂风之中两个人对望着,他和她的视线是比任何固体都更坚固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