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往常,凤姐儿在寿礼上必要煞费苦心,以求压过同辈的。

但这一次,她却只是用学得还不怎么样的绣工,绣了个福禄寿三星的抹额,既不出彩,却也挑不出错。

井嬷嬷见了,十分满意,对凤姐儿道:“姑娘这样就很好。凡事何必要在明面上争个高低?须知,很多时候,表面上的输赢,并不代表暗地里的实惠。”

这些都是金玉良言,凤姐儿经了一遭生死,别的没有学会,却是听得进良言相劝了。

有时候,她也不免遐思:若是上辈子,她牢记秦可卿托梦之言,照做一二,可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但这个问题,上辈子没有答案,这辈子,她也不准备再赔上一生,去寻求一个两可之间的答案了。

王家豪奢,贾家也不遑多让。

因着今年是贾母的六十整寿,宁荣二府又是舍粥、又是散钱米。

就这还尤嫌不足,正日子还没到,就先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不拘是谁,只要道一声“老太太松鹤长春”,便可坐下吃席。

史氏给凤姐儿说的时候,不免感叹一句:“贾家那两兄弟,倒是孝顺。”

凤姐儿只是笑,不说话。

——这个时候,她那好姑母贾王氏虽然已经掌管荣国府多年。

一开始,她还不敢太过放肆,可自去年那凤凰蛋儿贾宝玉出生之后,贾家二房的地位猛然抬高,贾王氏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也不用太久,十年之后,贾府就再摆不起这样的排场了。

一旁的井嬷嬷欲言又止。

凤姐儿想到井嬷嬷最懂各处忌讳,不由心中一动,主动询问:“不知嬷嬷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