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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论中国》里有很多关键,都是在讨论苏联完蛋之后,中美关系如何才能各取所需式发展。现在苏联还活得好好的,中美没有任何直接竞争,这本书就算写出来,深度也差很多。

再往深处想一层,顾骜进一步担心:如果跟基辛格写这本书,会不会给人留下“帮助美帝研究怎么对付中国”的嫌疑。

这对他可不好。

顾骜很有原则地说:“教授,恕我不能贸然答应您的请求。如果你要我提供不涉及机密的素材、或者帮你解读中国传统政治文化,我很乐意。但我不会帮你研究如何对付中国,也不想要一本那样的书的第二作者。”

基辛格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搞外交的,不是搞军事和意识形态的。不光是对中国,哪怕是对苏联,我都不会用‘威胁论’或者‘崩溃论’来简单解读。我希望研究的,是‘各取所需式的共同进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不明白。”顾骜直率地回答。

基辛格也不急躁,很有耐心地解释:“意思就是,我跟很多中国的领导人接触过,我深深认识到,很多你们中国人在乎的东西,我们美国人不在乎。又或者有很多我们美国人珍视的东西,你们中国人其实不在乎。

就好比古代朝贡贸易,你们中国人最在乎的是脸面,是你们所谓的‘大义名分’。而进贡小国在乎的是赚钱,所以朝贡贸易至少在双方高层是皆大欢喜的,因为各自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到了现代,我也意识到,你们中国每一代领导人,都有在乎我们美国人不在乎的东西,同时你们每一代在乎的东西,也不太一样。

这就不是简单的零和博弈了——打个比方,如果现在一方可以知道另一方‘可以在意识形态上稍微放松一下,只要能多赚到多少钱’,那很多合作就可以加深了,不是么?

我写《论中国》的关键,就是全面揭示这里面的政治文化差异,让双方用对方不那么在乎的筹码,买回自己最在乎的筹码。我觉得这并没有危害你的祖国。”

顾骜最后想了想:“如果您坚持的话,我希望你给我国的有关部门沟通一下。或者你到时候能提供正式的学术开题报告,我按照开题报告,请示一下有关领导。他们愿意我参与,我就参与。”

如果首长都觉得这是有利于扩大开放、增进合作友谊的好事,那顾骜就做好了。

反正他不主动当出头鸟。

也算是为自己最后这一年多的乔治敦学术生涯,找了一个归宿。(当然课余的生意还是照做)

第397章 安步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