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辛格目送外人离开后,也不招呼顾骜坐下,只是隔着办公桌聊起来。
或许,这是一种倚老卖老。毕竟奔六的人了,以后还是师生关系,让18岁年轻力壮的人多站几分钟也算不上失礼。
另一方面,站得近一点儿也能避免说话太大声、私密性不足。
“顾,听说你接到我的邀请函后,还利用新学期报到前的两个月时间差,坚持把你公务员的本职工作干完了。我从没见过年轻一辈的中国人,会如此不把我的邀请当回事。”
基辛格说这话时,倒也听不出生气,只是一种随性的自嘲。
顾骜笑笑,很是坦白:“我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无论仕途还是金钱、名望,我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基辛格轻轻哼了一声:“如果我这里有录音,这番话被你的首长听见,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基辛格本想试探一下顾骜,但最后还是按捺住了。
时间还来得及,多观察几天、确认这个年轻人的真实秉性后,再说不迟。
顾骜也注意到了对方的保留,于是快刀斩乱麻提出想为基辛格引见一个新朋友。
“老师,我今天来华生顿,是从东京起飞的。有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您应该听说过,是日本索尼株式会社的盛田昭夫社长。他一直很仰慕您,这次适逢其会,他就派人送我来了——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和他见一面,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基辛格愕然。
他还在考虑如何观察顾骜的人品和保密度、究竟是什么信仰立场。谁知顾骜这么不见外地直接拿他当商业筹码、介绍给朋友认识。
这家伙真的是中国外交学院的硕士毕业生么?竟然如此不重视外事礼仪?
基辛格印象里,所有的中国外交人员,都是非常有礼貌的,绝对不会从外宾那里为个人谋取些什么。
不过,他也是人老成精、情商高到登峰造极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当然是张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