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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官场约定俗成的规矩:遇到虽然级别比你低,但年纪比你更小得发指、以至于将来注定比你牛的人,往往这样称呼比较好。

“袁市长客气了,我年轻不懂事,以后有机会还要跟大家一起多多学习的。”

顾骜回答得非常得体,也把酒喝了。这种话在别人耳朵里是客气,但他说出来就是真的给敬酒人长脸了——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跟顾骜以“互相学习”的“同学”身份自居的。

场内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市长厅长都像是提前有些喝高了,很是兴奋。

最后顾骜被人灌了足足三瓶,还是被萧穗扶回去的,简直是被爹坑儿子了。

幸亏他家有准备,以顾骜要出国留学为由,把宴席用酒换得西式一些,喝的是红酒,三大瓶下肚才没出事儿,要是三斤白酒,恐怕得断片好几天。

而当时的官员应酬显然不适合红酒,也喝不多,无形中限制了他们的酒量发挥。

展览宾馆的餐饮,哪怕是市里某些局级领导,也不是平时都有机会大吃大喝的,所以大伙儿完全是发自内心来捧场。并不是二三十年后那种酒局、其实早就吃腻了,完全是为了拉朋友关系才勉为其难去。

说句场外笑话,今晚所有客人,都颇有三十年后协级食客的觉悟:

委里的干部,听说有饭局时,都要问“跟谁吃”;

府里的干部,才问“有什么事儿”;

会里的干部,问“去哪吃”;

协里那些最没存在感的,才问“吃什么”。

而今晚,显然所有人既从“跟谁吃”中获得了极大排面,同样也被展览宾馆这个场所的逼格所满足、最后还被顶级餐品的美味所取悦。

唯独不用问“干什么”,可谓轻轻松松,宾主尽欢,堪称毫无功利,最为纯粹。

“以后不许你再这样应酬了!又不是咱求着别人,好端端把人喝成这样!”萧穗吃力地把顾骜放回床上,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