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骜当然不可能去找荒井部长,那样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并且万一试探性重启了这个项目,一切就糟了。
于是顾骜冷淡地说:
“如果我去找他,以他的权限,只会直接要个高价,然后问我们要不要收购这个设计和软件版权——而我们则会掉头就走,因为你们的设计和软件并不完美,根本没法直接拿来用,必须大改。你的软件著作权本身不值钱,我只是觉得源代码还能抢救一下。”
西角友宏听了这番措辞,才微微有些动摇。
他对自己的设计还是有信心的,但那是基于这个东西刚做出来的时候。因为技术进步、市面上的元器件也在迭代,半年多过去后,跟进设计一下,显然可以做得更好。
但因为项目被社里dey了,他手头现在有新的工作,是开发一款新电动的,所以抽不出时间。
如果这两个中国人真的感兴趣的只是一个半成品的源代码,那么找到市场部之后,说不定真会把事情搞砸。
没有几个技术人员,会希望自己的心血最后躺在废品仓库里。尤其是那些技术发烧友,他们把成果看得像自己的儿子一样亲。
顾骜敏锐地察觉到了西角友宏的痛苦,决定冒险透露一两个待改进的技术点,以摧垮对方的信心——
他不可以全部吐露,因为很多都是他凭借后世的见识,所得出的先知先觉,非常值钱。一旦都说出来后,西角友宏就能绕过他直接修改设计了。
但也不能完全不透露,因为一点都不说,就无法证明顾骜观点的正确性,无法证明“你现在这个半成品就是个垃圾,如果没有大刀阔斧的改动,是不可能卖得出去”的。
“我就说一个改良点好了——你设计这款电子游戏机的电路板时,拟定使用的cu还是英特尔公司的8080吧?那是因为78年市面上几乎还没有可以在功能上替代它的产品。
可是,如今一年多过去了,zilog公司专门为了狙击英特尔而开发的z80芯片也已经量产了。单片成本起码便宜好几十美元,功能上却相当。
而两款芯片本身的指令集和代码是完全不同的,你这个东西要换z80-cu降低成本,几乎得把全部代码都移植一遍。所以不说别的瑕疵,光这一点,市场部在不知道未来潜力的情况下,就不会愿意浪费这个精力——谁知道将来能卖出去多少?
那位荒井部长一定会再做一次市场调研,而市场调研的结果,就是一次歌命被调没了。”
顾骜之所以选这个点来说,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