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结婚两年,就遇到了他出事。当时虽然是我提的离婚,但我也问心无愧,这四年里我再没对不起他,都是洁身自好。我的想法无非是:当时不划清界限,如果我也受到牵连,谁捞他回来?谁帮他申诉?
当初他也是跟我商量过的,同意了我的做法。一开始两年,他也很有信心,一直给我写信,等我想办法——可惜77年之后,他渐渐没有耐心了。他不理解,四人帮都已经粉碎了,为什么他和其他几个同志还不能回来。
又等了一年,他居然偷偷在那边,跟别的年轻女同志结婚了。因为后来都没回信,我居然都不知道。
如今知识分子是工人的一部分了,我用尽浑身解数,托关系递材料……结果前天却等他带回个比我年轻的女人。”
说完最后一句话,韩婷再次委顿在沙发上,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起来。
顾骜觉得自己脑子一阵不够用。
这个时代,怎么会有这么多离奇复杂、还偏偏不知道该指责男女双方中哪一方的纠葛……
或许,就是形势特色?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悲剧说到底,还是耐心的问题——那也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
地方小错误,77年就恢复了一批。
而知识分子的错误,确实有很大一批是等到了上个月。
再往后,还有81、82那波高峰期,都是当年涉及到更大的案,必须等国家对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出来后,才好动。
而韩婷的前夫,应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盼头,所以在等待中绝望了。
人在逆境中,往往是需要给他竖一个标杆,告诉他再坚持多久就到终点,这才容易鼓舞起毅力。
不过,不管谁对谁错,问题还是得解决。
顾骜想了想,笨拙地提议:“韩老师,那站在您的角度,您还是希望和前夫复婚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