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最后,他惴惴不安地问:“小顾,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要求,才肯在采访记录上签字?有话你就直说么,我能帮的一定帮。”
说完这句话,他觉得似乎味道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我帮不了的,只要我爸能帮的,我也帮。当然了,不能光让文联和作协出力,这毕竟是宣传部门的事儿,该转托的他肯定会转托。”
毕竟严平本人在这次采访里,并没有什么利益,他只能是帮忙传话,不可能自己出血。
顾骜微微点了点头:“吃完再说吧,别急,我想问问,有个事儿你们能不能报道。”
……
该吃吃该喝喝,严平也知道,顾骜肯定是有所图了。
吃饱喝足离开食堂,顾骜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沏了茶,连刘记者都晾到了一旁,果然就开始聊那些拿不上台面的话。
“你们徽省,有个卖炒瓜子的,叫年广久,其实我也机缘巧合见过,稍微聊过几句。据我所知,如今他就是个小雇主的生产模式,手下四五个帮工,还不都是长期的。”
“跟年广久一样的例子,我还知道几个。都是稍微雇佣了几个工人的,效益也不错,他们自己赚了钱,跟着他们干的人,赚得也比普通人多……”
严平听了,很是紧张:“这些人……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吃过那牌子的瓜子——你问这些人做什么?”
顾骜果断地要求:“我就是希望你找个有关系的媒体,把这些事迹报道出来——我不求你们评价,只要实事求是报道就行了。时间上么,这个月如果来不及,下个月也行,最晚不要拖过12月份。”
严平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把那些人架在炉火上烤啊!”
顾骜摆摆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们只是做事实判断,有什么风险?这些年揭露歪风邪气的文章还少么?至于讨论的后果,你也放心,我是外交学院的,我对京城的风向了解比你透彻。上面说了要实事求是,解放思想,就不会一棍子打死的,最多稍微放一放,在观察一下。再说了,眼下也快秋收了吧。你们省的小岗村,到了交公粮的时候是绝对瞒不过去了,到时候是杀头掉脑袋还是合法化,总要等来判决的。手工业和农业口子,一口气捅出两件事儿,也不嫌多。”
小岗村的事儿,如今在徽省地方上已经偷偷传得比较开了。毕竟再有一个多月,历史上就要传到最高层。
所以严平倒也听到过些风声。
如此一想,让徽省的新闻部门,提前些打预防针、报道一些事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无非是在时间差上投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