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少说两句,不就是点蘑菇么,我来打扫好了。”一旁的杨义怕顾骜不爽,连忙劝乔涵别哔哔,然后拿起扫帚柄开始铲墙角的蘑菇。
宿舍门上的封条,其实是半年前就撕了,只不过没撕干净。而一楼始终没人住,学校里从老师到学生又非常忙,也就懒得深入打扫。
毕竟大家都是要半年学完一年课程的人,连选修课和军训都压缩掉了,哪有时间组织义务劳动。
但这破败的景象,落到乔涵这些新生眼里,却难免产生“招生办对学校恢复前景的描述,肯定是吹牛”的揣测,还觉得他们可能是被骗到外交学院来了,还不如读清华呢。
顾骜作为接待新生的学长,虽然不用全程帮忙一起打扫,但多少也要指挥一下,搭把手。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如果你高高在上,明明看到了还袖手旁观,会被人说“不深入群众”的。
打扫完后,所有人都闹得灰头土脸一身霉味儿。几个新生就向顾骜打听学校里的各种生活条件、有没有洗澡的地方。
顾骜自己也想洗,就带路去浴室。每人都拿着刚领到的搪瓷脸盆和毛巾肥皂,跟在后头。
“这个是淋浴么?好高级啊,啧啧,京城的条件就是不一样,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淋浴呢。”几个来自偏远省份的大龄男生,看着那弯弯的水管,竟然都能感慨一番。
顾骜的内心,不禁一阵无语。
当初他刚来的时候,觉得这玩意儿根本不配叫淋浴——因为只有一根高高的、弯曲的水管而已,连莲蓬状的花洒都没有。而且龙头的开关很不灵敏,射出来的水柱、打人身上老疼了。
而且最发指的是,学校只有半年的时间会烧锅炉、有热水。每年从五月份到十月份,就只能洗冷水。
冬天虽然有热水,每天也只烧两个小时锅炉,每晚五点到七点集中供水,如果错过时间就只能洗冷的了。
即使是热水供应时段内,也是锅炉出来后配到多少度就洗多少度,不能自己调节冷热。
上学期顾骜有几次来得早了,锅炉房火力旺,配出来的水估计接近50度,差点儿把他烫熟了。最后只能那搪瓷脸盆接水,然后自己去冷水龙头掺点凉的,搅一搅再往身上浇。
不过,如今看着这些大多从贫苦地方来的男生,似乎这些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