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导致了老爹买东西尽挑好的买——反正一个月就5包香烟的票,钱多出来也没东西可买,所以要抽就抽大前门。
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相当于别人半年的工资,但顾骜却能骑着老爹的自行车,每月去给姐姐送一罐肉——这已经相当于30年后,开着帕萨特给人送“饿了么”。
这几天与父亲的沟通中,顾骜也渐渐回想起:在母亲没跟家人“划清界限”前,其实是挺会“投机倒把”操持家务的。
母亲总能拿着钱、向没钱的街坊邻居换来各种票,或者去黑市上买到高价肉。
只可惜后来顾家成了惊弓之鸟,唯恐被人说思想觉悟不高,老爹才好几年都没敢去黑市买肉,就怕被人看见抓住把柄。
……
“得想个办法,把家里的钱变成肉吃才好。用不了几年人民币购买力就得贬值了吧,这点小钱不花了改善生活,存着也是浪费。”
又是一天放学,回家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吃晚饭的顾骜,如是想着。
便在此时,大杂院的门开了,“嘭”地一声,还挺响。
顾骜从窗口探头去看,果然是老爹回来了。
老爹看到顾骜就差点儿要喊,不过最后还是憋住了。他手攥得很紧,青筋都能老远看见,死死捂着斜跨的挎包,蹬蹬蹬跑上木质的楼梯,把楼板踩得嘎吱作响。
关上门之后,老爹才显宝一样打开挎包,抽出一叠“大团结”。
这个时代没有百元大钞,最大面额的钱,就是10块的“大团结”。
足足几十张。
老爹兴奋地说:“嗷嗷,你声音轻一点儿,这里一共是400块,比三个月工资还多!是秦厂长发的奖金!你帮我弄的那个报告,给部里的特派员看过了,觉得不错。他们今天已经坐火车回北京了。后面要资金要设备要期刊,都有上面调度。我还偷偷去黑市买了半斤高价肉,咱吃顿好的!”
顾骜对报告的事儿并没有多么与有荣焉,这都在他意料之中。唯一能让兴奋的,就是这星期能吃顿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