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湖语气不由变软:“你呀,真以为官家还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儿吗?你的那点小心思,他比谁都清楚。你敢对灯发誓,今日之事尽了全力?”
崔嬷嬷一怔。
是的,今天的事她确实有私心,她就是想让秦盈盈受些罪,以报先前的挑拨之仇——她觉得前几次赵轩当众给她没脸都是秦盈盈挑拨的。
“太妃娘娘刚起烧的时候,去请医女完全来得及。就算来不及,你也可让人报给官家。偏偏自作主张、自大妄为!”
许湖叹了口气,“官家是个重情义的,若你做得足够好,他岂会因为任何人慢怠于你?三娘,不是官家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是你心大了,想要的太多了。”
猛然被人揭开心底的阴影,崔嬷嬷狠狠一颤,突然生出巨大的恐慌,“官家他、他会不会……”
“若他真想处置了你,不会让我跟你说这些。”许湖甩了甩拂尘,叹道,“不过,仅此一次,若再有,就连我说情都不好使。”
崔嬷嬷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其他的什么。
半夜下起雨,雨点极大,噼哩啪啦地打在窗子上,秦盈盈醒了。
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好像坐在船上,又或者是颠簸的火车,一路摇摇晃晃。
四周昏暗,隐约有个人影,像是梁医生。
梦中的梁医生好像是长头发,也没穿白大褂。不过,黑咚咚的,也许是她看错了。唯一清晰的是他那双眼睛,像平时一样含着笑。
他说:“不必怕,很快就到了。”
直到悠悠转醒,秦盈盈还在恍惚,眼前一会儿是穿着白大褂的梁医生,一会儿是黑咚咚的梁医生,险些分不清前世还是今生。
直到一双微凉的手轻轻附在额头,才把她拉回现实。
赵轩松了口气,“不烫了,看来御医署还算养了几个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