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当那头巨兽几乎都要从他体内破胸而出时,他感受到了在自己身后,不属于自己的双臂环绕过他的腰间,一只手轻轻地在他背后拍了拍。

那记轻拍,其实安抚的意味很浓,并不带有多少爱情或暧昧的成分;但他体内那头躁动不安的黑暗巨兽仿佛一下子就被这举动安抚了下去一样,又趴伏回了他身躯的最深处,安安稳稳地隐藏在那里,暂时不再咆哮了。

他的身躯微微一震,听到她在他怀中发出闷闷的声音。

“山南先生?”

山南忽然一凛,猛地松开手。

他并不害怕这亲密的一幕被那些号称是从刀剑里化出的付丧神们看去,事实上,他甚至是有点故意地那么去做的——把他和她之间可以多么亲密的事实干脆利落地直接展现在那些付丧神的面前,警告他们不要逾越了那层所谓的“上司”与“下属”的界限……

可是,最先逾越这层界限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开始另眼相待的。但他知道,不知从何时起,每一次含笑对她说着“去找土方君,替我传达一件事”的时候,内心都会传来隐隐的刺痛;到了最后,他甚至有一点享受起了那种刺痛发生的整个过程,犹如一柄小刀戳刺着他的心肺,流出一点血,却能够让他深刻体会到自己还活着,能够活生生地感受到这人间的无可奈何与痛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因她而生、从她那里所获得的喜悦或痛苦,这就是他活着的证明。

可是他必须耐心。

他在黑暗里已经潜伏了太久了,他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因为难以抑制内心的情绪而轻率地行动,导致失败。

他现在必须流露出和从前一样,温柔而善解人意的态度来。当然,他刻意在此之外,又露出了几分无可奈何的体贴与纵容,就仿佛一切经历过的黑暗、对未来未定的彷徨、对未知环境的警戒与困惑,都统统在持续困扰着他,但是他却愿意为了她把这一切都暂时压下,愿意为了让她达成目标而帮助她一起战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