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沉默了片刻,直到她努力圈住他颈子的双臂也化作灰烬消散,他恍如惊觉了一样,忽然展开手臂紧紧地抱住她。

他的手臂勒在她的背后,活像是要在她化作灰烬之前就把她的腰生生勒断一样用尽全身的气力抱着她。

“好的,我等。多久都等……”他哑声说道,一字一顿,像是在许下诺言。

话音未落,他所极力拥抱着的人就化作了一堆灰烬,只留下他双臂间搭着的那件脏兮兮的洋服外套——

土方沉默良久,也保持着那个圈抱着某个人的姿态,许久未动。

最后,他的脊背骤然佝偻下来,强撑着的双肩也一道垮下;双臂垂落下来,手指痉挛一般地抓紧那件破破烂烂的洋服外套。

在他的面前,有小小的一堆青白色的灰烬,自那件外套间漏了下去,就那么堆积在他单膝半跪的膝盖旁。

忽然,啪嗒一声,有水滴坠落在那堆灰烬上,沾湿了小小的一片。

但是他的那个姿势并没能维持得太久。

忽而起了一阵风,斜斜地吹过这片已经结束了惨烈杀戮的战场。那堆轻得好像没有重量的灰烬随风扬起,一直远扬到了今天湛蓝的晴空之中。

土方跟随着那阵风的方向缓缓抬起头来,并没有试图去抓起那堆灰烬中的一把,而是就那么静静地遥望着晴朗澄澈得像一幅画的蓝天。

然后,他说出了刚刚没能来得及说完的话。

“……一辈子都等。”

他顿了一下,单手撑地站起身来,把那件破破烂烂的洋服外套十分珍惜地叠了几叠,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重新弯下腰去,拾起一柄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