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乡从道:!!!
但是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陡然睁大双眼,探身向前,双目炯炯有神地逼视着他,身上绽放出一阵巨大的魄力来。
“怎么样?……最终即使你的信念得以证明,你也必须死去才能做到这一点——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以为你的兄长会不明白吗?你以为派你来此的那些大人物们不明白吗?!”
先前正坐的西乡从道陡然往后一仰,一跤坐倒在榻榻米上。他感到自己的双膝有那么一阵子颤抖得厉害,竟然无法支持他身体的重量;他坐倒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内心动摇得非常厉害,甚至连他的手都在颤抖,喉咙发紧,无法发声。
……那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她所说的是实话吧。
在他离开东京之前,大久保卿为首的人们已经在军议里讨论到了当事态恶化到何种情况,他的兄长就必须去死才能平息这一切。
他跌坐在榻榻米上,虚弱地抽息着,仿佛一瞬间胸腔里翻搅着一柄小刀,割得身体里血肉模糊,痛得钻心,就连呼吸也喘不上来了一般。而她,则是就那么微倾上身,目光凌厉地直视着他,对他的矛盾、疼痛和挣扎视而不见。
在干脆利落地撕开了他赖以蒙蔽自己的那层障目的面纱之后,她慢慢地撤手,向后坐直了,用一种端正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经历着内心的垂死挣扎的全过程,脸上却连丝毫的怜悯之情都没有表现出来。
要他说,那个时候的她,端坐在灯下,就像是一尊神像那般高高在上、无知无觉。但灯火摇曳处,有一丝光芒从她阙黑得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瞳中乍然划过,在她那张涂白的面容上投下了摇晃的暗影,一瞬间又使得她的脸容看上去仿若传说中的罗刹女——美丽,残酷,而危险。
那种神情令他忽而醒悟过来。
……她,想要阻止可能会出现的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