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其实很想说:我走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反正那个时候历史就会被导回正轨,平泉即使现在没有麻烦,过上一个月还是会覆灭;我干吗要理会源赖朝让我做什么——
然而,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到了嘴边,她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藤原泰衡房间里的柜门下露出的那一角绯袴的衣料。
……会那样地把疑似她留下的衣服藏在自己房间的橱柜里,难道只是因为感到她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十分可疑,想要留着这个证据,好证明她有罪吗。
而且,假如他真的想要证明她有罪的话,自从大社之战胜利以后都过去了快要一个月,他也已经以政子夫人为谈判筹码,顺利地迫使镰仓殿退让、迫使法皇撤回院宣,暂时解除了奥州之危机;那么他现在为什么不来藤泉馆捉拿她,就像是他父亲过世的那一夜他驱动满城的兵力包围高馆捉拿九郎一样呢?
因为想到了这些,她的脸色不可避免地沉了下来。看在站在她对面的青年眼中,那就是即将屈服的标志。
……而九条则子果然也并没有让他失望。
她很快地扫了一眼他的脸,语气森冷。
“那么你明天见到他的时候,就说我愿意回到镰仓吧。”
虽然穿着奇怪而过于简便的服饰,刚刚还从伽罗御所中狂奔而出,却莫名地仍然保有身为贵女的高傲凌人气场的九条则子,淡淡地这么对他说出了他期望听到的话。
正在此刻,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得得的踏步声。随即一个听上去稍微年长些的男人声音传来。
“泰衡啊到底在做什么……把我这个做兄长的叫来说有要事,结果自己却突然出门了吗!到底要我在这里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