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与他是自小的交情,两人曾在同一家学堂授学,后来他考了官走文官仕途,而他却袭承祖上率兵上战场。至于沈姝颜所说的姨娘,只怕便是芝姨娘了,徐府早年便没了主母,眼下只有一个姨娘两个通房在身边伺候着。
这几年外界都有人传言徐将军有意将芝姨娘扶正,可终究是没动静,其实沈祁知道,且不说当年徐夫人为他生了个儿子徐瑾之,单论徐将军心里便没有这个打算。
两人多年交情,如今听闻沈姝颜这般说起他,又如何平静的了。
“这事情,你可还与旁人说起过?”沈祁赶紧回头盯着她,急问。
沈姝颜脸色有些白,微微瑟缩道:“没……没有了,女儿知道事关重大,便一直憋在心里谁也没敢说。”
“这就好。”沈祁抬手捂了捂太阳穴,忽而想到了什么,快步走过来握住她瘦弱的肩膀,严肃道:“除了这些,你还梦到了什么?”
沈姝颜眼神微闪,她与沈祁两世里惟有眼下距离最近,可她却感受不到开心,收起怅然的心思轻声道:“还有很多,我甚至知晓所有人的结局,那位的、沈家的。父亲,您信吗?”
沈祁眉眼间带着丝丝疑虑,可沈姝颜却无法再解释过多,她既无法说这一切都自己经历过的,也无法直截了当的告诉沈祁她死过一次。惟有告知他这是一场梦境,才是最好的借口。
“我可以告诉您所有,但信不信在于您。”沈姝颜眼神清明,认真地看着他。
沈姝颜心中发誓,她只赌这一次,若是沈祁不信她,那她便自己来,若是沈祁信,那便将一切告知。
不知该作何回答的沈祁慢慢放下双臂,他后退一步没做声,沈姝颜也不恼,只乖巧的冲他笑了笑:“您不信也是应该的,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您慢慢想,若是觉得女儿的话可以一信便随时唤我来。”
话毕沈姝颜福身行礼,转身走到门口停下脚,她声音轻柔:“父亲,您难道还看不明白吗,繁荣的家族沦落至萧条,永远都是从里头败坏的。若是咱们一家子人齐心协力为着沈家前途,又有什么能挡得住呢?”
“不要因为您的偏心与轻慢,叫我们兄妹骨血间感情疏远。”
她这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沈祁身为御史台顶端的人又怎会不懂,沈姝颜必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用这番话来点醒他。看着她笔直挺立的脊梁,沈祁忽然想到沈媛出嫁前,站在他身旁说的那番话,又何曾不是在提点他,不要因为他的愚昧无知叫一屋子人斗得鸡飞狗跳。
书房再一次关上,眼前的光亮被挡住,沈祁如梦初醒,冷汗涔涔。
为着沈姝颜的话,也为沈家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