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止行至林蓟身旁,将手中的白色帕子放在案几面上,朗声道:“今夜我在屋檐赏月,无意间瞧见他在柳姨娘院子里鬼鬼祟祟,便跟了上去,最后瞧见这人手中抱着药罐子将里头的药渣全部倒干净,还用黄土掩盖。我一问他说这是老四用过的药渣,就算是倒药渣为何要偷偷摸摸,如今药渣在此,父亲再请郎中来一验便知叫老四这般模样的是人是鬼。”
他话说得有些多了,侧身抬起旁位的茶杯喝了一口,林蓟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晖!”林珩止见不得林蓟这般犹疑未定的模样,唤了夜晖,只见他跟在韩氏丫鬟身后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小人。
将东西交给林蓟,沉声道:“这便是意思。”
韩氏一看这东西从她屋子里翻出来便已经明了,正欲要开口时,柳姨娘从外头扶着腰孱弱的走进来,娇滴滴的软声道:“老爷,妾身听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说三公子带走了一个小厮,便来……啊——”
话还未说完,韩氏狠狠抬手扬起茶杯摔碎在她脚边,屋子里顿时一片混乱,林珩止着实疲惫,叹息一声道:“人证物证俱在,父亲若是再不信,便唤人搜一搜柳姨娘贴身婢女的屋子便能知晓这小人是何人所做,至于那药渣,且留给郎中检验吧。”
他拂袖而去,临走前林蓟抬眸看了一眼林珩止,这三个儿子里,老大天分不足,但好在后天努力勤勉,老四生性贪玩,更别提去学堂,惟有这个老三天生聪颖,文武皆全。他平日里不喜闹,更不喜勾心斗角,方才那一眼里林珩止的目光已是少见的厌恶,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决断,如今总该要做出了结。
否则,若是为了小小姨娘失了最有前途的儿子,当真是不划算。
林珩止走后,这事情如何处置他并不知晓,只在次日一早听夜晖简单提起,韩氏给林珩潜分了小院子,柳姨娘一夜间不知所踪。林珩止知道,她是如同自幼在韩氏膝头长大的林君苛生母一般,被送去了虎山岭的庄子“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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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等了一个多时辰沈姝颜便睡了,晌午传来消息说沈祁将沈珍珠唤去了书房,沈姝颜打理一番后提着食盒前去书房。
站在书房门口听见沈祁严厉的教训声,沈姝颜指尖打了个抖,听见书房里砚台落地后门被打开,沈珍珠梗着脖子从里面出来,脸色通红眼睛底下还挂着一颗欲跌未跌的泪珠。
沈珍珠一言不发的走到书房院中央,撩起裙摆便直直跪了下去,那声音之沉重,沈姝颜都有些听不下去。
急忙抬手敲敲门,轻声唤:“父亲。”
书房门开着,站在书案前的沈祁听见这声音愣了一愣,而后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