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黛玉貌似许多年没病过了,虽说看着纤瘦些、丸药不离口,却也是能跑能跳的。

反而是自己, 今年热症犯得比往年都要频繁, 从前一年不过一两次,今年尚且在四月里就犯了两次。

宝钗垂下眼帘、长睫轻颤。她从来都是羡慕黛玉的, 羡慕她家室鼎盛、还有父母哥哥的疼爱。

羡慕她随性、随心,总有人由着她、护着她。

府上下人们嚼舌说她刻薄, 说自己亲和可亲。

可她哪里是刻薄呢?她只高傲罢了, 她也有资本高傲不是吗?自己倒是想高傲些、随性些,只是现实□□裸的摆在面前,谁来由着自己、护着自己?

好比前日姨妈想用下作手段逼黛玉嫁进荣国府, 林姑妈能那般护着自己的女儿, 而她母亲却狠得下心用她去填别人挖下的坑……

思及此处, 宝钗袖中的那只手拽得紧紧的,用凤仙花染的指甲嵌进掌心的肉中, 泛起血色。

“宝姐姐你愣在哪儿做什么?”湘云见她愣在原地盯着糖人出神, 问道。

“没什么。”她微微一笑, 接着将罩在头上的帷帽随手扔在了路边儿, 拉着湘云的手跟着黛玉、探春继续向前去。

“咱们真不回去?”黛玉回过头, 问道。

“不回去。”她笑着。

既然出来了, 回去又有什么意思?保不准而她这辈子都难已再有这么一遭了。

她将一辈子被困在荣国府上,跟那个她从小当做弟弟的人举案齐眉。一辈子……她进荣国府的那一日,从来没想过, 自己将这辈子被困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