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子的心胸,极有可能会恨透封天极,哪怕封天极也差点被害,但太子会以为,是他替封天极挡了灾。
现实是,中毒的是封天极,他身子迅速垮了,无法再回边关,必须交出手中军权。
太子与他一起,虽不至于被追责,但私底下,也未必不会被非议,被怀疑,太子未必听不到,同理,以他的心胸,势必以为,流言是封天极所散播。
而封天极又失了军权,生死难料,再没什么可拉拢的价值。
一碟点心,太子与封天极,心中都埋入了一根不可排除的刺,也永远不可能再成为同一队的队友。
南昭雪心若沉入谷底,浑身泛凉。
图四海亲自端去的茶水点心,哪怕是端给皇子吃的,但那也是皇帝的地盘,所有的东西,势必都会经过严格的检验。
下毒的人会是谁?究竟真的是有人钻了不可能的空子,还是……这根本就是帝王之术?
天家父子,骨肉真情,就凉薄到这种地步吗?
“后来呢?”
封天极微叹:“后来,我失去意识被抬回府中,听说父皇大怒,彻查宫中,杖杀了一大批太监宫女。
就连图四海,也被杖刑三十,在床上趴了一个多月。
据说,当时血染透了书房门前地砖,那些朝臣,每每去书房,都会白了脸。”
“父皇痛心疾首,太子也时时来探望于我,补品堆成了山,父子情深,兄弟友爱,就是如此罢。”
南昭雪喉咙一哽,不知该说什么,封天极说得越是平静,她越能体会,他当时的心寒心冷。
难怪,当初见他时,他一副濒死的样子,那副模样,不只是因为身体中毒,而是因为人本身就失去生的意志。
“雪儿是在为我难过吗?”
南昭雪抿抿唇,迎着他漆黑的目光:“王爷不必太过感伤,会查清楚的,究竟谁是人,谁是鬼,我都会帮你查清楚。”
封天极极慢的翘起嘴角,黑沉沉的眸中又燃起星星光亮:“感伤的确是有,但终会过去,其实我也有庆幸的一面,庆幸我将死,你来冲喜,让我见到你。”
南昭雪心头一热,封天极不是擅长说什么甜言蜜语的人,但每每说起,却最能动人心。
然而,暖意刚起,她忽然又感觉一阵头疼。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让她瞬间浑身僵硬。
她立即深吸一口气,摒弃所有念头,迅速进入冥想状态。
这是她多日以来,想出来的对策。
无论是对身处的环境还是对身体或者是疼病,她都不喜欢脱离掌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