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乱步先生,明明是你怂恿我来跟踪的对吧?我只是照做而已。”

确实像太宰治“指控”的那样,乱步刻意露出许多马脚。

随意放置的土黄色信封,疏离地称呼谷崎直美,让滚烫的茶水泼到童磨,乃至信誓旦旦要加入万世极乐教都是为了勾出太宰好奇心的把戏。

太宰治等了一会儿,见乱步不接嘴,只得漫不经心地瞥一眼自己的伤口,摇了摇头:

“哎呀,乱步先生不要生气啦。人生就是充满意外的啦。”

“你送给社长的那朵蓝玫瑰是哪儿来的?”

太宰治-这位无论面对怎样的穷凶极恶之徒都镇定自若的男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哈?你说什么?”

江户川乱步耐下性子又重复一遍:

“我是问,社长办公桌上的那朵蓝玫瑰,你从哪儿得到的?”

太宰治望着天花板绞尽脑汁思考许久。

“啊,我想起来了。是我某天跳河未遂,一位花店老板路过送我的。”

太宰治一边回忆,一边闭眼遐思,微张的唇缝中溢出喟叹:

“是一位如她的名字般高洁美丽的女性呢,可惜拒绝了我一同殉情的请求。”

乱步的脸色和眸光一并冷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说:

“既然你还力气充足,不如先去外面等我。我还要处理一下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太宰治审视着蜿蜒到脚底的血迹,赞同地不断颔首:“您说得很有道理,乱步先生。不嫌弃的话,我也一起……”

“不需要,出去,谢谢。”

……

乱步飞快地清理完隔间的污秽,他站在洗手台前打量自己的满身血迹。

他徐徐抬手,那些萦绕在指尖的红色液体远没有干涸凝固。

乱步的喉咙冒烟般疼痛,体内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叫嚣:

“血,不要浪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