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宸挑开帘子出来,隔着一张榉木桌案瞧她,连笑都带着餍足的况味。
沈南宝虚虚瞧了眼周遭掩嘴囫囵笑的几人,嗔了一眼他。
萧逸宸垂眸凝视她,“生个小猢狲给我玩玩,怎么样?”
这话比泼皮纨绔还说得混账,偏生他笑容和煦还带着点商量的味道。
沈南宝张口正要刺他,没料帘子忽地响起池雨的喉咙,“公爷说得极是,有了小公爷,府上热闹,老太太老太爷也高兴!”
说话间,池雨端着皂色云纹腰带出来,两手穿过萧逸宸的腰从善如流地替他扣紧了腰带。
萧逸宸抻了抻腰带,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不是。”
沈南宝觉得他尽说些有的没得,现在他们是什么境况,大宣又是什么境况,能要得了孩子?
沈南宝没把这话放心上。
不过萧逸宸倒似乎真被勾起了这样的念头,每每夜夜同她笙歌时,总会低低念这么一句,“播个种,如何?”
沈南宝在那片腌渍的昏沉里半梦半醒,迟迟地嗡哝一声:“你说什么?”
得到的却又是新的一轮疾风骤雨。
如此往复,直到临行的前一日,沈南宝行下床,挪腾一步都觉得困难。
萧逸宸体贴她,“反正上下你都打点好了,你就不必送了。”
“可不是,瞧瞧夫人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池雨站在象石楠挂帘旁,挨着榉木桌旁的萧逸宸浅笑迷蒙,“夫人就在府里待着罢!反正您尽都打点好了,由小的们去送公爷就成。”
这话说得连一旁的风月都忍不住瞧了一眼她。
沈南宝呢,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笑貌,不过看向萧逸宸时倒哀哀的,嗓音也掺了些让人生怜的况味。
“也不知道你这次走了多久回来,你忍心不叫我送你?”
萧逸宸心腾了起来,“怎么会,我巴不得不走呢。”
说话间,轿子抬到了跟前,萧逸宸巴巴地赶上去给她打起轿帘。
沈南宝承他伺候,端端坐了上去。
很快,马车摇曳,在官道上轧出一节节的脆响,沈南宝挑起一角窗幔看外头随行的池雨。
这时身旁的萧逸宸喉咙响了,“要打发她么?”
沈南宝挑眉看他。
萧逸宸靠在一壁儿,一手托住下颏儿,有股子风烟俱净的散漫况味,他道:“连风月那样的马虎眼都能注意,我还不能注意了去?”
“那你怎么……?”
沈南宝乜了他一眼,“总不能是想叫我吃醋罢?”
托着下颏儿的手移到了嘴边,萧逸宸虚虚咳了一声,“我这次走了,你可不许同那吊眼耷眉、腌躯老的陈方彦走太近了。”
吊眼耷眉、腌躯老?
陈方彦?
长得那么一周正的人,怎么从萧逸宸口里就成了个癞皮狗的模样?
沈南宝愣了一愣。
也是这个时候,萧逸宸又加了一句,“说话也不行!”